可惜,等她们追到巷子尽头时,空无一人。
风声拂过,巷子里只馀下冷清的气息。
两人心头同时涌起一股失落,仿佛希望就在眼前,却又被无情地夺走。
桑雾和罗雁先行回到了柳府,府邸深院,檐角垂铃随风轻响,罗雁这才明白桑雾目前的身份是柳映寒。
罗雁记起故事中的情节,柳映寒,是那位在桃花树下与燕生邂逅的女子。两人一见倾心,缘分自此展开。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这或许正是他们可以利用的线索。
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桌角,目光坚定:“或许,可以用你来引出燕生。毕竟,故事里,柳映寒就是燕生命定的相遇之人。”
桑雾却皱起眉,擡手揉了揉额角,“可如今距离灯会还有整整一个月,我等不及……”
罗雁神色若有所思,忽然开口,“我记得,灯会的时日向来由城主决定。长乐城的春闱即将到来,我可以借此为由,向城主提议提前灯会。说是为学子祈福,顺理成章。若能如此,我们的计划便能提早实现。”
桑雾擡眼望着她,“好,我等你消息。”
“我这就去荣宝别院。”罗雁起身而去。
屋内,桑雾静静坐在桌前,四周一片寂静。
她凝神片刻,随即提笔,将故事中柳映寒与燕生相遇的细节一一写下。
笔锋细致,字迹端正,生怕遗漏半分。
这些细节,或许正是关键。
另一边的沈折舟出现在码头,他坐在桥头,背後是刚卸下的麻包,粗布面蹭着他的後颈,带着晒了一中午的热度,像块焐热的砖,偏生风一吹,汗湿的後背又凉得发紧。
他的额角挂着串汗珠子,顺着眉骨滑到下颌,“啪嗒”砸在木板上,晕开个浅色的印子。
手里攥着一个馒头,边吃边喘气,身旁的小九也蹲坐着,狼吞虎咽地嚼着。
“哥,要不是你来了,我真卸不完这些货。”小九嘴里塞满了馒头,说话含糊,却满是感激。
“谢什麽?若不是我,你也不会丢了酒楼的差事。”沈折舟擡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说:“对了,那柳府的娘子不是给了你钱,你拿着钱做些松快的活计,就不用如此辛苦做搬运工了。”
小九摸了摸胸口,他把衣襟拉开一点,露出和上衣缝在一起的钱袋子,语气坚决:“这钱我要留着回家给祖母治病,哪能乱花。”
“你祖母病了?严重吗?有没有大夫去看过?”
“看过了。”小九的声音低了下去,“大夫说得花不少银子才行。”
话音刚落,沈折舟手里的馒头只剩下一口,他三两下吞下去,随即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猛地站起身来:“那我得赶紧多搬几趟。你歇着。”
“不行!”小九急得蹦起来,膝盖撞在货堆上,疼得皱眉头,“你早上已经搬了三船货,手都磨破了——”
“没事,我有的是力气。”沈折舟咧嘴一笑,眼神坚定,“你就坐着吧。等我攒够了钱,带你去吃点好的。你看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
小九眼眶微热,声音哽咽:“哥……”
沈折舟却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安慰:“男儿有泪不轻弹。歇着去吧。”
午後的阳光炙烤着江边的码头,空气里弥漫着海水与汗水混合的气息。
沈折舟挽起袖子,肌肉在皮肤下绷成硬邦邦的线条,肩头已被晒得泛红,却始终没有吐出一句抱怨。
他默默地与工人们一道,将一件件沉重的货物从船上卸下,直到夕阳渐沉,最後一箱货物才被安稳地放到堆垛上。
所有货物搬完,管事的提着钱袋走来,逐一发放工钱。
工人们一个个领到五十珠,脸上露出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可轮到沈折舟时,管事却只递来二十珠。
沈折舟愣了,伸手拦住他,询问:“管事,我跟他们一样搬了一天,没偷过懒没少搬一箱,怎麽就二十珠?”
管事斜眼打量他,满脸不屑:“你替那个小崽子干活还想要全价?”他擡下巴指了指蹲在角落的小九,“往常我只给他十珠,如今也算是给你面子了。”
沈折舟这才知道,管事看小九因年纪小丶身子单薄,便苛待欺负他。
怒火在胸腔里翻腾,他厉声喝道:“五十珠,一分都不能少!”
管事冷哼一声,满脸轻蔑:“你算哪根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沈折舟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倒在地,拳头如暴雨般砸下。沉闷的打击声伴着管事的惨叫,在码头上回荡。
眼见管事被打得鼻青脸肿,码头的打手们蜂拥而至。
沈折舟侧踢踹飞一个拎着木棍的,揪住另一个的胳膊拧到背後,把人往江里一推,“噗通”一声溅起老大的水花。
剩下的几个见状,缩着脖子往後退,谁都不敢再上前。
转瞬之间,场面尽在他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