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回答她的是好几声有力的“wer”,而今哈罗正慢吞吞地移动着,耳朵贴在两边,尾巴也低垂在身後,完全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庄歆跟在它身後,试图安慰,“你还好吗?”
她伸出手,想去摸摸它的脑袋。
可哈罗只擡起眼皮看了一下,棕色的眼睛里满是疲惫。
情况似乎不太好,当她再度尝试触碰时,对方却往後缩了缩,并发出细微的呜咽。
庄歆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安的情绪渐渐在她的心底蔓延。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哈罗的呼吸与体温,却并未发现什麽异常。
这是怎麽回事?
庄歆立刻起身,拨打了陈峙的电话,得到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回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嘟嘟”忙音一遍一遍响起的同时,哈罗也慢步到了快递盒处。
它最爱的进口狗粮还在旁边,却也分不到一个眼神,甚至连基本的嗅闻也没有。
好累啊,他真的好累啊。
陈峙只觉全身乏力,进门後一系列的动作,显然耗尽了他全部的心神。
屋内的风是凉爽的,吹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冷。
大块的黑色开始侵|占眼前的墙壁,很快就要被蚕食殆尽。
陈峙拼尽所有力气,从喉头处挤出一声小小的呜咽,而後整个身子向前栽去。
比格的身子倒在地板上,传出一声闷响。
在他的意识消散前,身後响起的,是一阵匆忙而又慌乱的脚步声。
急诊室内,听诊器停留在比格的心脏处。
庄歆心疼地抚摸着它的头,以回应哈罗虚弱的呜咽。
她的指尖微麻,甚至还在轻微颤抖。
发现哈罗晕倒後,庄歆便第一时间将它送进了医院。
虽然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于她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过于漫长。
现在也是如此,哈罗的状态正牵绊着她,时刻盯着它的动向。
医生摘了听诊器,翻开小狗的牙龈,观察一阵後轻压上去,很快又松开。
见到他的眉头锁紧,庄歆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
“医生,它现在怎麽样了?”
她焦急地询问着,尾调都带上了哭腔。
“初步检测到它的心率有点不齐,还需要做心电图进行进一步观察。”
刺鼻的消毒水味飘散在空中,激得庄歆快要落下泪来。
她连连点头,急切道:“好…麻烦您了医生,如果有什麽问题,一定要和我说!”
哈罗再一次侧卧在台边,四肢都被夹上了导联。
冰冷的导联夹後是长长的尾线,链接的屏幕上正跳跃着一长串绿色的波形,随心跳的节奏而起伏。
房间内空馀仪器规律的“滴滴”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在场人的心脏。
医生凝神盯了会屏幕,忽而伸手调整了个按钮,屏幕中的波形瞬间被放大,一段高低不定的心律也被突兀地显现出来。
庄歆的呼吸霎时凝住,嘴唇也在隐隐发白。
然而下一秒,医生那原本紧锁的眉却缓缓舒展开。
他关掉仪器,转过身宽慰:“没事,只是良性的心律不齐,属于过度疲劳引起的偶发性早搏,这症状在人身上也常见,简而言之就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好,谢谢您…”庄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之後需要住院观察吗?还是要开点药?”
医生摆摆手,说:“都不用,回去注意休息,少跑少跳,饮食上清淡点就好,这几天多观察,如果再出现异常就需要及时送医。”
得到肯定的答复,庄歆终能松一口气。
她连声道谢,抱着哈罗离开了诊室。
时间已经很晚了,街道上除有汽车的呼啸以及树叶的瑟萧,就只剩下无尽的寂寥。
庄歆紧绷的神经,也在这份安静中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