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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什麽时候回上海？”“明天。”“上海的事交给四小姐，明天回大宅吃个饭。”杭青回北京跟云天谈了金星的一些事，云天让大家都回大宅吃饭。“老大，听说于露又从新凤园搬出去了。”“嗯。”云天手里仍然看他的文件。“老大，直接跟她说了吧。从女生的角度说她需要安全感。同在一个屋檐下，没名没分的，你让她怎麽住下去。”“我的事你们不要管。”“老大。”杭青还想劝说，云天叫了刘秘进来，她只好退出去。白岩正在门外，杭青把文件往他身上一摔，直接进了电梯。

晚上杭青约了于露吃饭，在颜太太私房菜的空中花园私人小包房，这里主打上海本帮菜。八宝鸭，爆河虾，红烧回鱼，糖醋小排，松江鲈鱼，酸辣汤，该有的一样不少。“杭姐姐，今天我请客。我现在有工作了。你不能推辞。”“好，今天就让我们于露请客。”“杭姐姐，上次你送我的车，不知道用什麽来谢你。”杭青先是一愣，心里很快明白，车是老大送的。“开得习惯吗？”“挺好的。”于露犹豫了一分钟，她告诉杭青：“杭姐姐，我有点害怕老大。”“为什麽？”“他对我太好了。”“他对你好很正常，我们都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他好像已经超出了对一个朋友，或者对妹妹的那种爱护。这让我很害怕。现在我不敢接他的电话，也祈求他不要再跟我联系。都怪我当时他让我住在新凤园，我以为帮他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就当是他收留我，并且给我工作的回报。我也不知道会给他错觉。你能不能帮帮我。跟他说明白。”“怎麽，老大不好吗？”“不是，我们根本是天上地下两类人。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我充其量就是你的一个小跟班，或者能帮你们跑腿做点事我就很满足的人，我真的没想过豪门生活。跟我跟那样的生活完全不匹配。”杭青拉过她的手，诚恳地告诉她：“其实你很好，不要说什麽匹配不匹配的，感情的事就是这麽不可思议，喜欢了就喜欢了，不是先谈条件的。”“杭姐姐，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荒谬吗？为什麽还这样劝我？”“我不觉得，我们又不是门第之家，我们几个人也从来不避讳自己的出身。你和我又有什麽不同呢？”“你们真好。你这样说，我的心里真的很温暖。但是我是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你是厌恶老大，还是害怕自己真的喜欢他了。”于露被杭青这样一说，霎时脸红了。她转动手里的汤匙，不说话。杭青知道她的心意：“如果你的真的不想开始这段感情，你应该自己跟老大说明，而不是这样逃避。老大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是我们他当场就发火了，现在过了这麽多天，恐怕是他忍耐的极限了。于露也是怕这个，当面跟他说明，不知道他会怎麽样，她还真没有勇气。但是杭青说的没错，这个事情逃避不是办法，要想断了这个关系，只有当面说清。

于露和杭青吃到一半，白岩就来了。白岩来了杭青有点生气，因为他一来于露就找各种借口说要走，杭青拦也拦不住。

“你过来干嘛？”“你回来一趟，见老大，见于露，见同事，唯独没有想见见我吗？”“我们还要单独见吗？有什麽事情不是在电话里都说了吗？我们都那麽忙为什麽还要抽时间单独见？”“你没有心吗？连于露都能看出来，我喜欢你，偏偏你对我为什麽这样冷淡？”杭青转过头去。“从小到大，我们最好。可是到头来，我们倒真的成了兄妹是吗？”杭青不想理她，她提起包要走，白岩猛地抓住她的手，把她抱到胸前。“白岩，你疯了吗？”“没错，我就是疯了。我快要被你逼疯了。”“你放开我。”白岩一把托住她的头，侧过脸，朝着她的嘴唇深深地吻下去，任凭杭青怎样拍打他，他都没有放开。好一会儿，杭青的身体也软了。白岩放开她，她趴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白岩知道自己闯了祸。这是他们的初吻，二十七岁的年纪，在一起生活了二十二年，他们第一次真正地面对对方。冲动过後，白岩也不知所措，他扶着她的背，不停地给她认错，可是杭青还是哭个不停。“杭青，别哭了。我以後不敢了，行不行。都听你的，以後你说什麽就是什麽。不想见我就不见，好不好。别哭了。要不你打我吧。”白岩拉起她的手，让她打自己。“别哭了，我答应你，如果你只想当我的妹妹，我就当你一辈子的哥哥，求你别哭了。”杭青突然站起来，喊道：“你胡说什麽，你今天这样，我怎麽当你的妹妹？”“那我们就像肯和温岚一样，难道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相爱吗？为什麽要回避自己感情呢？从小到大为什麽要这样隐忍？”“白岩，你忘了我们的身份吗？我们是怎麽拥有今天的成就，拥有这人人羡慕的生活。”“就是因为这个生活来之不易，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现在拥有。”“是，我们是珍惜了现在拥有，那老大呢？其实我们这群人心里都非常清楚，只要老大一天没有得到他应有的幸福，我们就一天没有获得独自幸福的权力。肯和温岚，阿斌和潇潇，阿昆和小敏，猪和刘柳，他们虽然好了那麽多年，但是他们的心里难道就能冲破这一层障碍吗？”“但是至少，他们是知道彼此的。你从未给我这样的信心，你让我如何自处。我是男人，你一年又一年地给我煎熬，你就开心了吗？”“那麽谁又给我信心呢？我从小就是老大眼里最听话，最能做事的人，他把我当成男生来养，教我最硬核的本领，委任我最艰巨的事情，在一群男人之中冲杀，我早已忘了我是个女生，我也恨我自己，我什麽也不能给你。女人的温柔，美丽，性感，妩媚，我都做不到，我不知道怎麽面对你。”杭青伏在白岩的肩上，放声地哭起来。“我只需要你。不用任何改变的你。为什麽要傻傻这样想呢？”“所以，过去我一直期望，韩玉梅能回心转意，老大真正快乐了，有一个能守护他的人，我也能卸下自己的铠甲，不再做那个守护的卫士。”“为什麽给自己那麽大的压力？”杭青擦了擦眼泪，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或许是宿命吧，对白岩来说，这也是宿命。“现在不是有于露吗？”“当知道老大喜欢于露，我是多开心。于露是一个好女孩，如果她陪伴在老大身边，那老大真是夫复何求。可是她不想。”“行啦。这种事情，我们能操心得过来吗？”“我没有你那麽没心没肺。”“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可以陪你。只求你不要什麽都不说，自己一个人扛。老大和于露的事。我们可以一起努力的。”白岩和杭青第一次这麽深入地交流。彼此深爱的人，如果没有一人有勇气捅破这层窗户纸，那麽这份感情还不知要冰封多久，甚至有可能遗憾地错过。

于露折回来拿外套的时候，杭青正趴在桌上哭泣，于露在门外听完了他们的对话。这个夜晚不但是杭青和白岩难忘的夜晚，也是于露的不眠之夜。她在晚风中走了一路。杭青隐忍的感情让她觉得自己是多麽自私和渺小，也让她深刻认识到云天在他们这群人心中的分量，他不是简单的“老大”两个字能够承载的。她现在有点不忍心那麽坚决地拒绝他，而且，他们所有人，现在把幸福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对于这些有恩于自己的人，自己怎能知恩不报呢？

“你什麽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一面。”于露一早给云天发去了信息。云天今天要参加一个重要的论坛，信息来时，他和白岩正在吃早餐。他既兴奋也忐忑。收到她的信息总说明她愿意出来面对他，忐忑的是，这一面也恐怕是他们的最後一面。白岩看他的脸色不好，一猜就知道是于露。“老大，于小姐吗？”“你晚一点去接她，中午的酒会我不参加，帮我订一个私人包间，淮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