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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于露吗？”于露正在上班，接到一个电话，声音好像一个温和的老太太。“是的，您是？”“我是云天的妈妈。”于露好似被突袭了一下，连忙恭敬地说：“伯母，您好！”“我晚上7点半到机场，你能来接我吗？”于露心想，她儿子不知道她来吗？“你来接我，我是偷偷来的，云天他们不知道。”“这样没事吗？我瞒着他，他要生气的。”“不会。他不敢生气。我只想见你，他我不想见。你把他打发走，我们一起住。”于露没法，她给云天打了电话。她很少在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所以，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了起来。“什麽事？”“你今天能不能回大宅，明天早上帮我带一罐雪梨汤，让陈姨明天一早帮我熬好。我喉咙有点疼。”“没事吗？”他就是嘴硬，明明是那麽在乎自己，干嘛装得那麽冷淡。“没事，可能是最近有点干，有点咳。”“多喝点水，明天早上送到你公司去。”“哦。还有，顺便找一下，我有一个小猪玩偶落在大宅客房了，你帮我找找。”“这些打电话给陈姨。”“那个小猪有录音，你不想我的肉麻情话让别人听了吧。”于露小鬼这招总算把他治住了。

总之，于露又用A4纸写了一个慕云天的名字，顶在头上，顺利接到了老太太。老太太看见于露，清纯的脸上带着欢快的微笑，没有浓妆，一件穿旧了的白色连衣裙，一双白色板鞋，一个小小的棕色手机包，扎着一个高马尾，有趣地顶着写着云天名字的A4纸，老太太的心里乐开了花。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眼光不差，并且吃一堑长一智了。她走到于露面前，“你就是于露吧。”于露看着眼前这个老太太，身材保养得很好，微白的头发烫得很有型，脸上有皱纹，但是没有太深的褶皱，一件灰色针织毛线衣上搭着一条酒红色短围巾，下身一件同色系宽体硬料长裙，手上提着一只蓝色格纹手袋，提着手袋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冰种玉镯。老太太的神态十分和蔼，气质很优雅，她就是慕云天的妈妈，她真美丽。“伯母，欢迎你。”于露忍不住抱了抱她。老太太拍了拍她，对她很满意。于露接过她的行李，告诉她，云天已经让她打发走了。今天就她们两人。

到家後，于露为她煮了一碗面，自己也盛了一小碗汤。“你不吃吗？”“我晚饭吃过了。你一路劳顿一定没好好吃饭。今天随便吃点，明天我买些新鲜的东西，咱们吃顿大餐。”“陈姨有没有送食材过来？”“哦，有，但是我觉得这样太麻烦了。她送的那些东西，我不会煮。云天说让丽姐过来煮饭，我又不想。”“云天吃吗？”“他会吃，但是他的饮食习惯跟我的不太一样。”

吃过饭，于露为老太太沏了一杯茶。茶太烫，她随手放下了。“于露，坐到我身边来。”“伯母，你来了，为什麽不告诉云天。告诉他，他会帮你安排吃住和行程，我都是比较随意的，不知道你的喜好。怕招待不好。”“我一个老太太，还要怎麽招待。你煮的面，我也喜欢吃，平常我对这些没有什麽挑剔。”“我去给你铺床吧。”“不着急。我想问你，你喜欢云天吗？”于露沉默了。“不喜欢吗？”于露摇摇头。“我不确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心地喜欢他，还是他那样强制我，我不敢违抗。或者，他拥有的一切让我感到新鲜，或者，他对我的好让我感动。”“孩子，判断是否爱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做什麽事情都会想着他，一天没见到他，就会想，他吃饭了吗，在干嘛呢，有没有想我呢，就会想找他。你有这种感觉吗？”于露羞涩地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不要怀疑自己，我也相信云天，他的心性，我这个做母亲的很清楚。他的前妻韩玉梅，他应该跟你提起过吧。”“韩玉梅的事我知道。”“他没有离婚前，我什麽也不跟他说，感情的事，只有靠他自己。现在他喜欢你，绝对不是玩玩而已，我们老慕家没有对感情草率的传统。你别看他42岁的年纪，其实在感情上还是一个青涩的男孩。所以，你能喜欢他，是他的福气，是我们慕家的福气。”“云天很好，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他。”“他什麽也不需要，他只要你的真心。不是吗？”于露默然，云天那样生气，除了自尊受伤，更在意的其实是自己到底有没有真心对他。所以，自己有多无脑，才让王磊来假扮男友，让他痛苦。但是这一切的根源是自己的不自信，自己始终说服不了自己，自己的真心还没有准备好对他全力以赴。老太太拿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里面是一只圆形小戒指。“于露，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云天爸爸还在时，我们两个商量着打了4只这样的戒指，当作儿媳女婿的见面礼。这一只，当时云天结婚匆忙，没有给韩玉梅，後来云天说算了，她首饰戴不过来，不用给了。你看是不是天意，最终呢，给到了你的手上。”“伯母，我不习惯戴首饰的，云天每次出差回来，买了项链，手链什麽的，现在都收在楼上的柜子里。”于露不敢收，但是老太太硬塞到她手里，“这个不一样，是不是？”

老太太来了两天，于露找各种借口不让云天回新凤园，借口再编下去就要漏了。好在第三天老太太说要回大连，于露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两天和云天的妈妈相处，于露既舒服又开心。她更像是自己的妈妈，而不是云天的妈妈。她会照顾自己的情绪，包容自己的不足，维护自己的体面，鼓励自己坚持。在机场，分别的时候，她对于露说：“不用对云天说我来过，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你不可以再说配不上云天的话。好好爱他，珍惜他，代替我在他身边照顾他。他的事业你知道的，有时候家庭必须要放到第二位，将来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照顾到你的感受，咱们要体谅他。家务事交给陈姨，里外待人接物如果不懂的问陈姨，或者直接跟云天商量，这些慢慢地习惯，慢慢地学习，不必感到压力，我相信云天也不会勉强你。如果你有喜欢的事情尽管去做，如果没有特别的，就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云天。杭青白岩几个也是乖孩子，不能解决的问题，尽管让他们帮忙，不要硬扛。”听着老太太的托付，于露顿时感到很沉重，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麽重的托付，她不敢做出任何承诺，只是丹唇未啓，在嘴里“嗯。”了一声。“还有，答应我，把云天给你定做的那些衣裙穿起来，自己美丽了，也自信了，对这段感情才会越来越有信心。”于露抱着她，鼻子酸酸的，对云天的爱又多了几分。

于露送完老太太，没有进公司，直接回家。她害怕云天先到家，老太太用的一些东西还来不及收拾，被他发现了。她进门时，看到了云天的鞋，心想，完了。果然，他正在厨房的岛台上仔细地端详着老太太用过的水杯。“你今天这麽早回来？”于露看着他挤不出笑。“我们彼此彼此。”“嗯，晚饭吃什麽？”“有朋友来？”云天举起杯子。“哦，哦，没有，我想着多拿一个杯子，如果有客人来可以喝。”“我妈对你很满意吧？”“啊？”于露把头扭向他，“你都知道了，还在这里跟我装什麽正经？浪费我表情。”于露绕过岛台，狠狠捶了他一拳。云天下意识地回缩了身体，两个人追逐打闹了一会儿，双双倒在大沙发上。于露窝在他的臂弯里，闭着眼几乎睡着。

“什麽时候带我回厦门？”“你这麽着急被承认？”“我再不明确身份，还等着後面李磊，赵磊，周磊轮流跟你爸妈见面吗？”“飞醋就别吃了，也别把我说得这麽邪恶。”“那你点头。我马上让人订机票。”“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吧。”云天郑重地双手搭着她的肩膀，告诉她：“于露，跟你爸妈直接承认。”他好像生怕自己又编出各种借口，不想带他见爸妈。“我有点害怕。”“有我。”云天的眼里不容商榷。

于露真是没有做好准备，但是慕云天不会给你思考的时间。第二天，他让阿斌跟奚彭飞请了假，于露起床後就直接被拉到了机场。接下来的一波操作，简直让于露目瞪口呆。

白岩和李伟亲自到机场接机。随後他们到李伟的小别墅吃饭。车子来到小别墅的那个路口，于露突然感到十分熟悉。云天牵起她的手，她看了看今天的自己，牛奶白蝴蝶领束腰褶皱长袖连衣裙，银色镶钻低跟尖头鞋，手里提着迪奥浅棕色手包，画着淡妆，发型是阿斌安排人天亮前等在家门口，起床时做的。这一套造型，不要说当时在奶茶店里的自己无法想象，就是爸妈站在面前，他们估计也不敢相认。她听了老太太的话，不想辜负云天的心。“这家店的奶茶你喝过吗？”于露尴尬地摇摇头。云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把于露带到了自己过去兼职的奶茶店，今天是老板当值，她撇过头，生怕里面的人认出自己。“老大，你上次喝的奶茶杯我还收着呢！”李伟打趣地说。“你不改行收废品，都屈才了。”“老大，开玩笑。上次那杯这家买的？”“别人请的。”云天看着于露，于露被他说得愣头愣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