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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忌日当天，全家人去了墓地，为父亲上香，妈妈说，颖慧和方远以前操心佳佳考不上一所好的大学，现在已经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云山和阿芳，平平稳稳的，小聪也考了我们大连一中；云飞和阿洁，云飞也升了处级干部，思思变得越来越漂亮了；现在，就剩云天了，让我最操心，总是忙忙忙，连小聪都上高中了，他还没让我抱上孙子，我不要他给我买大房子，买什麽珠宝首饰，老头子，你说对不对。大家都看着云天，云天笑笑，“妈，你从年头念到年尾，都是这几句话。”“那你有没有听进去！”“听了听了。”“于露，妈不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还年轻，可能不想那麽早要孩子，但是，云天必须要孩子了。”于露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看着云天，云天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才说，“妈，我挺喜欢baby的，云天也是，你放心吧。”于露讲这句话多违心啊。“妈，你就放心吧，这种事还是要顺其自然，你不能逼着她。她也生不出来啊。”大家看着云天和于露为难的样子也帮忙说话。

晚上一大家子人在饭店聚了餐，于露说她不舒服，想先回家休息。云天跟出来，送她回家。于露的外套忘了拿，颖慧让佳佳帮舅妈送回去。阿洁说：“妈，于露不会是有了吧，吃这麽一点就不舒服。最近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好。”“我看着也像。”颖慧不敢明说，只是干着急。妈妈一听有可能是怀孕，她也着急起来，催着大家结账，好回去看看她的宝贝儿媳妇。

“云天，找个机会向妈妈坦白吧，她迟早会知道真相的。我这个假儿媳妇不能总是一有什麽事就回来客串。”“这麽快就攀上易方的太子爷。不会是靠这张脸，还是靠这个身体。”云天边说边抓住于露的下巴。“对，我就是这麽肮脏，下贱，你为什麽死皮赖脸要跟我结婚，现在离婚了，又来说这些打击我的话，报复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管我是找了易扬，赵杨还是孙杨。”佳佳刚抱着衣服跑上二楼，在门前正好听到这句话。她冲进去，抱住于露，“舅舅舅妈，你们真的离婚了吗？为什麽？你们的婚礼就好像在昨天，我非常非常地羡慕你们，我跟我的同学们说起这事非常地自豪。一年不到，你们居然离婚了。你们怎麽可以这样摧毁我对美好爱情的幻想呢？为什麽？”“佳佳，你不要哭，都是舅妈不好，是我的问题，你要恨就恨我。”大家进门的时候，佳佳的哭声已经充满了房子的每个角落。颖慧一听方佳佳这哭声，马上知道不好了。她试图阻止佳佳，但是佳佳跑下楼来，一把抱住姥姥，哭声中喊到：“舅舅舅妈离婚了。”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急火攻心，眼睛一闭，和佳佳一起摔倒在地。人若是没有了知觉，这世上的人再怎麽呼天抢地，她也是无动于衷，颖慧和阿芳不断地掐着老太太的人中仍然无济于事。相识的医生到家里来看过，老太太一时间血压升高，其他并无大碍，休息休息就会醒来。于露从那一刻开始眼泪都没有停过，她知道自己的倔强已经造成了什麽样的後果。云天跪在母亲床前，一晚上都没有挪动地方。于露陪着他，又困又累，两个人纷纷躺倒在地上。老太太醒来时，看见两个人睡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帮他们盖了件被子，悄悄的下楼去。

“云天，于露。妈老了，管不了你们的事了。你们是在一起生活，分开生活，都由你们自己决定。但有一点，妈必须要告诉你们，如果真心的喜欢对方，就要信任对方，爱护对方，积极生活。云天，你的事业妈理解，但是妈老了，姐弟都有自己的家庭，谁也没法照顾你，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你身边，妈将来走得也放心。你说你拼了这几十年为了啥？”“妈，都是我的错，这事不怪于露。”“你不用揽责任，于露也一样该骂，嫁到慕家，就要担这个责任，要拿出女主人的胸怀和魄力来。不学习不作为，将来怎麽做主母？”于露低着头，偷偷的擦着眼泪。她爱上了慕云天，嫁进了锦江，融信女主人的身份名副其实，老太太说的对，自己确实没有这个担当。

离开大连，云天和于露在机场分开，也不知道将来如何，就如同白岩说的，“你们就是愿意这样把自己从年轻折腾到老。”

“老于，我们哥几个放假准备带上老伴到上海苏杭去玩，你们去不去。”老邱和几个老夥计开车来找于双河下棋。退休年纪还没到，整天日子瞎混，上班毫无压力，周末的时光反而忙得不行。“老于，不会全中国都玩遍了吧。”“没有没有。我和于露妈也无聊得很，我们组团去正好。”“女儿女婿都很忙，我们自己也不爱到处走。”“趁现在腿脚好，体力足，能走多走，将来走不动，干瞪眼。”于露妈笑呵呵地给大家沏了茶：“是啊。现在旅游很时兴，我们有计划着，这不老于还没退休，时间也不方便。”“要我说老于也别做了，内退得了。有那麽个女婿，吃他个三五辈子也吃不完。”“老邱，说得咱们像个老残废。女婿是能人，但我们也要自食其力，别让女儿低份。”老于得意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老于这觉悟，要不怎麽说，养出那麽个优秀女儿呢！”“就是，就是！”有这麽个好女婿，尽管搬到离老房子好几十公里的别墅区，老友们依旧隔三差五来找他谈天说地。他们约好这次放假，大家一起去苏杭。

首站上海，大家在浦东机场降落。这一群年轻的老头老太，有文化，见的世面也不少，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老帅老美的。他们打算自由行，慢慢走慢慢玩。大连的航班和厦门的航班同时到达，旅客很多。于双河他们已经租好了旅行车，正当大家放好行李准备上车的时候，于露和易扬有说有笑地从大厅出来。妈妈袁海英首先看到于露，接着，大家也都看见了他们。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于露微笑的表情有点僵了。她紧张地拨了拨头发，叫了一声：“爸，妈！”妈妈反应最快，她笑着抱过女儿，“你这孩子，昨天说要来上海办事，时间也不跟爸妈说，我们正经见一面。不过，这麽巧，还碰上了。”“叔叔，阿姨，你们好！”易扬见是于露父母，连忙问好。于双河表情凝重地打量了一下易扬。妈妈赶紧接过话：“这个是同事吧。”“对，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同事易总。”“你好，你好。我们于露还要多向你学习。”“于露啊，真是有缘，在这里还碰见你，我们一群老夥计，还想着哪天到北京去找你玩去。”于露心酸至极，如同一根刺卡在喉咙，一时语塞，又不得不硬撑着说：“叔叔阿姨们，你们来时告诉我，我派车去接你们。”大家一致夸于露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能干了。“叔叔阿姨，你们行程都安排好了吗？”“我们自由行，走哪算哪，还没正式安排好。”老邱介绍了大概要去的地方。易扬说：“我有个朋友是开旅行社的，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个人专门带你们，帮你们安排吃住，游玩。这样你们也省心。费用记在我账上，尽我的地主之谊。”说着就给旅行社打了电话。大家感叹有钱人出手就是豪气。于露本想截住他，但是他已经说出口了，又有这些老朋友在，于露实在不敢让父母当衆出丑。看到易扬，父亲的脸上原本已没有笑容，现在脸色更难看。于露看着父亲，心里七上八下，迟迟不敢离开。“于露，你们忙吧。我们在这里等旅行社就行。”“那爸，妈，我们就先走。叔叔阿姨，回见了。”“叔叔阿姨们，玩得开心！”

“易总，你不应该给他们安排旅行社。”“你的爸妈过来，我怎麽也应该表现表现。”“你表现什麽呢？表现你财大气粗，朋友衆多？”“我以为这样你会开心！”“我开心什麽？我是你的一个助理，我们的交往仅限工作，我不喜欢别人介入到我的家庭。”“为什麽？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我们什麽都不是。旅行社的团费我会慢慢还给你。”“他们说的北京是什麽意思？”易扬突然说出了他的怀疑，“你已经结婚了？”易扬把车靠边，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于露看了他一眼，又看着窗外：“我不想谈我的生活，除非影响工作的事，其他的我想我有权力拒绝。”“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这就是一件影响工作的事！”“是！所以，请你把我当成你的一个工作夥伴，否则，我们都会很麻烦！”易扬变得异常激动，眼神中带着愤怒，失望，还有痛苦。他一手砸向方向盘。于露虽然爱云天而不得，现在也害怕因此伤害了别人。易扬趴在方向盘上，过来大概5分钟，他终于整理好了情绪，就像什麽也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