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麽。”顾泽州说,“我现在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又来。”
“其实对你来说,我就是个既讨厌又让人有负担的朋友吧。”顾泽州忽然像变了个人,说话没什麽情绪波动。
姜逢对着空气翻他白眼,“我都这样了,你怎麽还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你都这样了我还以为你早上是装晕,你都这样了还要假装轻松安慰我。”
“……”
姜逢瞪着失焦的眼睛一眨不眨。
顾泽州叹口气低声说:“我发现,我没自己想象的那麽爱你,自然也没什麽资格要求你接受我。”
姜逢张下嘴巴又合上,不知道该回应什麽。
“护工在来的路上了,马上到,过两天等逢晓慧来了我就走,你也能真的轻松点。”顾泽州说。
“哦……知道了。”
“我可不是说气话啊,你别又不信。”顾泽州补充。
“信,我信。”姜逢说,“谢谢了。”
“面条我晾了会儿才装进去的,温度应该刚好,你先试下。”说着,顾泽州把一次性筷子塞到她手里。
姜逢握紧筷子,心里舒服些许。
一口接一口的热面条下肚,姜逢没尝出好吃难吃,手掌覆在光溜溜的保温桶上,让她想起陈意那晚送的汤,还有屋檐下的吻……
不到十天,恍如隔世。
这些天,是大限来临前的回光返照吗?如果是的话,生命剩馀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
姜逢越想越贪心,活下去的念头由小小的火苗燃烧成熊熊大火。
惦着那碗汤的味道,姜逢吃光一整份面。
“罗医生都跟你说什麽了?”姜逢放下筷子问。
“就是些嘱咐,教我怎麽照顾你。”顾泽州含含糊糊。
“真的?”
“真的。”
“……”
病房陡然安静下来,只剩氧气罐的咕噜声。
没过多久,姜逢开口:“情况不好吧?”
顾泽州思忖片刻,下定某种决心後说:“乳腺和卵巢也发现了肿瘤。”
姜逢空白半晌,之後徐徐点头,“他有没有说我还剩多少时间?”
“他没说这个。”顾泽州盖上保温桶的盖子,抽两张纸给她,“他说具体的治疗方案还得再想想。”
“哦。”姜逢瘪嘴,“那就是没得治了。”
“别灰心,给他点时间,再说还可以出国,肯定有我们没想到的办法。”
“不用安慰我。”姜逢说,“鬼门关怎麽回事我很清楚,想知道还剩多少时间,是方便安排後事。”
“呸呸呸。”顾泽州拍了三下小桌子,“别说不吉利的话!”
“我说真的,你有空去帮我问问罗医生。”
顾泽州自顾自地收走桌子,问:“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我不渴,你别打岔。”
“不渴也要喝,嘴巴该起皮了。”
“顾泽州。”
对方一阵默然,之後是断断续续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