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屏幕倒影的边缘,几根苍白的手指正以微弱的幅度却极其规律地敲击着,形成清晰的“HELP”摩斯码节奏。
“就是她…绝对是林薇!”穆少渊的声音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她在手机里!她在看着我们!天啊…她该有多绝望…”
宋耀汶紧盯着那画面,喉结滚动,“她被困在手机内部…能看到後置摄像头拍到的内容,却无法控制任何功能,只能趁着直播时偶然出现的屏幕反光…传递求救信号…”他猛地擡头看向容子谦,“这‘盲区’理论完全正确!镜魅根本不知道她在那里!”
容子谦的目光刺穿屏幕上的画面,直抵背後的真相。他拿起那枚被厚布包裹的簪子,缓缓掀开一角。烧焦变形的蝴蝶轮廓在灯光下显得狰狞而悲哀,触手的瞬间,那股混杂着嫉妒不甘和极度渴望的怨念再次涌来。他立刻重新包裹好,声音低沉而笃定:“真相大白了。镜魅夺舍了林薇的身体,操控後置摄像头直播模仿行为。而林薇的真魂,在最後关头躲进了镜魅的思维盲区——手机本身的内部‘视角’中。她能‘看’到後置镜头拍摄的一切,却无法影响外界,只能利用直播时偶然出现的屏幕反射出现来求救。”
他站起身,在宿舍狭小的空间里踱步,“镜魅的弱点已经明确:
它需要‘原型’才能行动,直播行为是它成为‘主角’执念的具现化。
那面镜子是它的‘门’和力量源泉,而这枚簪子——”他指了指桌上被包裹的焦黑蝴蝶,“——蕴含了它作为替身演员渴望取代主角却惨死的执念,是触及它本体的钥匙。
它对现代电子设备的理解有限,导致林薇真魂得以藏身于手机‘内部’。”
宋耀汶迅速记录着这些要点,突然擡头:“还有一个关键点——镜魅的行为模式高度‘仪式化’。它每晚重复相同的直播流程,就像…就像当年戏班排练的固定流程?或者火灾那晚发生的事件重演?”
“没错!”容子谦眼中精光一闪,“它的行动有固定‘剧本’!这既是它的力量来源,也是它的致命弱点——一旦‘剧本’被打乱,它的模仿就会出现裂痕!”
穆少渊突然插话,“等等!我想到一个更可怕的点…如果林薇能在手机里‘看’到後置摄像头的画面…那岂不是说,她眼睁睁地看着镜魅用自己的身体做那些诡异动作,甚至…甚至可能看到它杀人害人?!天啊…这太残忍了…”
宿舍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这个可能性让三人不寒而栗。林薇承受的精神折磨,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
“必须尽快行动。”容子谦打破沉默,“明晚,就是决战时刻。”
最终计划形成:摧毁封印镜子本体以切断镜魅的力量源泉。
将林薇灵魂从手机中解救出来。
在镜魅最投入“模仿”直播时,用语言或行动直刺其执念痛点,扰乱其心神,削弱其力量。
用簪子作为媒介,配合法咒,尝试定位林薇真魂在手机中的精确位置,并建立解救通道。
在镜魅被削弱的瞬间,破坏镜子本体,同时切断手机与它的联系。
宋耀汶负责“制造不协调”。他需在镜魅走到教室门口的关键时刻,高举烧焦的蝴蝶簪子,大声揭穿其替身身份和悲惨真相,直刺其最深的执念和痛处。
容子谦作为主攻手。以簪子为引,配合秦愫笔记中的“照影寻真”法咒,尝试用特制的小铜镜或一盆施法净水,去“映照”镜子的本体,削弱其力量。同时,在宋耀汶制造混乱丶镜魅出现破绽的瞬间,全力攻击镜面本体。
穆少渊负责“救援林薇”。他需紧盯直播画面,随时捕捉林薇可能的进一步求救信号;在镜魅被干扰丶镜面力量被削弱的瞬间,冲上前用容子谦的附後贴在手机上尝试切断手机与镜魅的联系,将林薇灵魂导出。
若镜魅暴走,攻击性激增,容子谦将啓动备用方案:以自身为饵,引它远离宋耀汶和穆少渊,争取时间。
若镜子无法被常规手段破坏,考虑用簪子直接刺入镜面关键裂纹处,结合“焚怨”符咒,强行超度核心怨念。
若林薇灵魂过于虚弱无法自行脱离手机,需准备“养魂符”暂时收纳其魂魄,带回安全处再行处理。
容子谦彻夜未眠,全力绘制符箓丶祭炼法器。
宋耀汶则反复演练着“制造不协调”的关键台词和动作,确保在最恐怖的压力下也能精准执行。他找来一根长木棍,将烧焦的蝴蝶簪子小心地固定在一端,这样既能展示簪子,又能保持安全距离。
穆少渊调试着所有电子设备,他甚至在宿舍里模拟了几遍冲刺救援的动作,确保能在最短时间内冲到手机旁施救。
天光微亮时,三人终于决定休息,保存体力。宋耀汶和穆少渊很快陷入不安的浅眠,而容子谦则悄悄走到窗边,手指轻抚随身携带的那块深色神牌。
他无声地将完整的作战计划丶风险预判丶以及最坏情况下的求助意愿传递过去。片刻後,一股意念流回馈而来:
制造“不协调”与“映照真实”的结合是正途。
簪子确为关键,使用时需以血为引,激发其最深怨念,方能触及核心。
镜魅最危险的不是物理攻击,而是“惑心”能力。一旦被它侵入心神,会陷入无限自我怀疑和模仿循环,直至精神崩溃。务必坚守本心,牢记“你是谁”。
容子谦默默记下,将神牌贴身收好。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他疲惫却坚定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