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摄政王!”
“王爷千岁……”
低低的惊呼与参拜声此起彼伏。
楚肆,当朝摄政王,皇帝最为倚重的皇叔,权势滔天,手段狠戾。
他并未理会衆人的行礼,视线最终落在了软榻上那具已无声息的嫁衣身影上,停留片刻,复又擡起,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王奉旨,查办永宁侯府命案。”
随後官兵遍开始搜查整个侯府,连同宾客也不放过。
大约一时辰後,贴身侍卫匆匆跑来萧肆耳边不知说了些什麽,只见萧肆微微皱眉,片刻便又恢复了平静。
整个正堂,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的轻微爆响。
江挽青站在角落的阴影里,低垂着眼睑,因为姐姐的去世,她如今悲痛的麻木了起来。在宾客眼里仿佛眼前的一切惊涛骇浪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刚刚归家,体弱多病,不堪刺激的二小姐。
然而,那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在扫视全场一周後,却精准无误地,越过重重人群,钉在了她的身上。
楚肆擡步,不紧不慢地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玄色衣摆拂过地面,带起细微的风声。
最终,他在她面前三步远处停下。
周围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过来,带着惊疑丶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丶看好戏的意味。
楚肆看着她,看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微微颤抖丶似乎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的单薄身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丶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他开口,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江二小姐。”
江挽青心头猛地一缩,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强迫自己擡起眼,迎上那双深不见底丶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墨眸。
楚肆的视线,从她脸上,慢慢移向一旁侍婢手中捧着的丶她刚从南阳带回的行李——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紫砂药罐,格外显眼。
他薄唇微啓,问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劳驾解释——”
“为何你姐姐江挽悦所中之毒,与你这药罐之中,常年煎服的方子,分毫不差?”
话音落下,满堂死寂。
江挽青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那句话,反复回荡。
毒……姐姐中的毒……和她的药方……分毫不差?
她猛地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那药方,是祖母遍寻南阳名医为她精心调配,用以调理她先天不足丶体弱多病的身子,怎会……怎会变成夺去姐姐性命的剧毒?!
一双双目光,惊骇丶猜忌丶鄙夷,如同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她身上。
她看着楚肆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原来,她踏入的,并非久别重逢的家门。
而是一个早已为她布好的,杀机四伏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