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轻颤抖着,下巴抵着舟莱的肩膀,他听见了牙关收紧仍泄出的,一丝轻轻的闷哼。
但此时,这人一声不吭,比刚才还像个哑巴。
舟莱抬手将柜子抵开,空出两人缓和的空间,他慢慢探向这人脊背处。
他的指尖一摸索,这人就不自觉一躲,皮肤颤抖,让他摸个空。
舟莱:“?”
伸指,又被躲开。
一连几次。
舟莱微恼,黑暗里找到这人脸颊的部分拉扯:“闻此镜!你躲什么,让我摸摸伤。”
是的,从柳树林出现替他挡下信息素攻击,扛起他跑,在这柜子里护住他不被发现的,正是不知为何还未离场的闻此镜。
可能是这逼仄空间里实在闷热,舟莱指下紧实的皮肉沁出细汗,闻此镜终于不躲了,贴紧舟莱,由着他在后背摸索。
他探出了微凸的脊骨上,遍布着腥凉的湿润。
顾不上其他,舟莱猛然推开了柜子门,一手紧紧拖着人的手腕,跑进了明亮的灯光下。
他焦急道:“我看看怎么样了。”
闻此镜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动作,眼眸低垂,此时,他整个人的神色有一种异样的温驯,语气也没之前冷硬:“没事。”
“都流血了,我看看情况。”舟莱强硬地转到他身后,见他原本穿着的西装外套脱下了,只着一身单薄的衬衫,颈椎下几公分的位置有一道把衬衫划破,露出皮肉的血痕,沿着往下是深深的压痕,已经青紫发肿。
“应该是柜子后面的支撑横柱上有铁钉……”他皱眉分析,“走,去医院。”
闻此镜眼眸微闪,语气生硬:“你也去?”
“不然呢,你帮我躲开追赶,为我受伤,我能让你一个人走吗?”
他拉着这人,一路避开人群,到了地下车库。
直奔一辆不新不旧的suv,车显然被启动了,还未熄火,甚至车门都不曾关紧,留着道缝隙,可见主人下车时有多急促。
舟莱轻车熟路地从后备箱摸出个多功能箱。
闻此镜瞳孔微微震颤,猝然看向他:“你……”
他当没看见他的举动,只是察觉到这人动弹了,立马强势地命令:“别乱动,衣服脱了。”
“……”闻此镜的神情冷酷如不化的寒冰,却乖乖照做脱下外套衬衣。
舟莱有些被他反差的举止戳中了,先拿出没拆封的矿泉水,倒在男人光裸的后背,动作轻柔地开始清洗。
车顶的小灯浅黄而明亮,两个大男人挤在后座里,其中一个半身赤裸的单膝跪在地垫上,姿势别扭地偏过脑袋。
丝缕的黑发极其温驯,垂落在另一个人雪色的手指上。
舟莱一手托着闻此镜的脑袋,以一种哄儿子的语气问:“怕痛吗?”
闻此镜用鼻腔发出的轻哼回答他。
“不怕就好。”舟莱翻开多功能箱,略过第一层的麻绳,钉锤等东西,取出底下的酒精,棉签蘸了沾在对方的伤口上。
其实伤口用酒精消毒虽好,但比起碘伏更另人疼痛,闻此镜眉尾颤抖一下,紧闭着眼。
舟莱眉目缓和,这不是和舟溪一样的表情吗,不过小孩下一秒就扯着嗓子嚎啕了,父子俩都是怕疼的。
他柔声说:“那我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