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追问,但是强调:“我没答应分手,你听到了吗?”
她也不肯让步:“我们分手冷静一下(weareonabreak)。假期结束后再谈。”
这是冬假winterbreak,不是分手的break。他想大喊,你的聪明都用在这种地方吗?故意和我对着干?
他气得想给她贴上电极,看看她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当然,这既不符合现在的认知神经科学水平,也不符合实验伦理。
几乎在这念头浮现的下一秒,她眯起眼:“不许想着给我贴电极。”
他怔了一下,两人对视,像两根连通的导线。
他终究没忍住,伸手搭上她的左肩。
她骤然一颤,低喊:“疼——”
他松手,愣住。
她脑子里闪过一点猜测,飞机失事时,是不是伤了她的左肩?
她屏住呼吸,抬起手,小心地、试探地按了按自己的肩膀。
这一次,没有了——疼痛像潮水退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不会是……她太渴望这是同一个时空了,所以产生了“幻痛”?
“让我看看。”他伸手想拨开她的浴袍领口。
她立刻反手打掉他的手,语调冷了下来:“weareonabreak,man?”
他手指僵在半空。
她侧过身,像是不耐烦地咳了一声,又强作轻松道:“你又不是x-ray,就是发烧了,突然肌肉痛。”
他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肩膀上几秒钟,缓缓移开。
发烧引起的肌肉酸痛是广泛性钝痛,和压力和触感刺激关系不大,刚才她那表情,分明是局部的突发刺痛。
她欲盖弥彰地问:“帮我弄点早餐好吗?”
梁思宇点点头出去了,他提醒自己,成熟点,给她一点空间,像个稳重理性的博士生,别像幼稚的高中生。
趁他出去,她对着浴室镜仔细观察,髂骨附近有横着的红痕,她怀疑是飞机安全带的勒痕,但又想起前天晚上他们一起过夜,也许是他呢?
他们俩刚在一起时,很容易失去理智,他现在毛毛躁躁的,下手偏重。说不准了,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还有一个问题,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
按理说,这种突发高烧,不会好得这么快。这是不是意味着,穿越效应会很快消失?
不能再等到假期结束了,她要尽快验证,越快越好。
她努力思考可能的验证方式,突然想到自己有次滑雪摔伤,左臂桡骨骨折,肩肘关节囊损伤。
如果目前还在刚穿越的“叠加”状态,也许能在核磁检查中发现?
没有医生转诊单,很难加急预约到医疗检查,不如寻求其他途径。
做他们这行,不少实验室都有mri设备。她很快想到一个人。
“hi,professornelson?”
她表示不好意思打扰他的假期,但她突然手臂旧伤复发,非常痛,不知道他能否允许学生在实验室帮她扫个mri。
带着未来记忆,她知道尼尔森每年圣诞假期的前几天都习惯写论文,不出去度假,这不算太打扰对方的私人时间。
梁思宇带了早饭回来。吃过早饭,她表示自己今晚想换个房间。
他想说什么,还是忍了:“我搬吧,你好好休息。”
她以为自己还得争论一番,没想到这么顺利。
她喃喃道谢:“抱歉。其实你可以自己去vegas,或者提前回纽约也好,不用在这待着陪我。”
“机票酒店,昨晚都退了。至于我什么时候回家,不劳你操心。”梁思宇觉得她又在推开他,语气也有些生硬。
他们原计划这两天去拉斯维加斯度假,然后各自回家过节。
他第一次圣诞节都不想回家。求婚戒指他不想随意,用了母亲的账号加急定制的。
本以为,回家后可以高高兴兴地向家人宣布,“她答应了”。
现在呢?没来得及开口求婚,就被甩了,连理由都不知道。
许瑷达看他这态度,也就不再多说了。操心他?还不如操心自己,一堆疑问还等着她呢。
下午,梁思宇在酒店的咖啡厅发呆时,突然看到,本该休息的人出来了。
他心里一动,远远跟上,她走路很专注,从不回头东张西望,他跟得很容易。
五分钟后,她进了uw,他开始浮上一点不好的感觉。
再过一会,她进去一栋楼,他简直气得肺都要炸开了。这个实验中心,他当然知道谁在这里。
她说什么有事要搞清楚?是来找那个老男人搞清楚?搞清楚那人对她有几分真心?值不值得甩了他?
他真是疯了,居然信了她的鬼话,容许她模棱两可地说“weareonabreak”,答应她等假期结束再谈,甚至自己主动搬出房间——简直像个傻子,被她耍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