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隗离扯开了话题,“你今天去海桃大厦了?”
蓝舒音也想说这事,便顺着话茬,将今早的遭遇大致讲述了一遍。
“你说奇不奇怪,我居然看不到那个灵体。”她这次说得直白,没再掩饰自己异于常人的感知。隗离也不惊讶,只是微微倾身,“你是说,那里有个无脸灵体?”
“是啊。”
“它没法离开那间密室?”
“嗯,像是被什么力量禁锢住了。”
隗离沉吟道,“这确实蹊跷。灵体无脸,要么生前就被人削去了面容,要么是死后被人用特殊手段抹去了存在的印记,但无论哪种,理应怨气极大,不会被困在方寸之间。”
蓝舒音察觉到了他异样的专注,“你好像对这个无脸灵体更感兴趣?”
“只是奇怪。”隗离顿了一下,补述道,“我这人,只对天灵地宝感兴趣。”
他这解释属于多余。蓝舒音唇角微扬,眼底掠过一丝狡黠,“但我挺感兴趣的,不然你再陪我去一次?”
隗离点点头,只是说,“晚上再去吧,白天阳气太盛,很多蛛丝马迹隐而不显。”
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而且,你也该休息一下。”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的胸口,又很快挪开。
仅这一眼,蓝舒音便知道了,他的眼睛比自己厉害。
转念一想,憋宝人本就传承诡秘,常年与天地灵物打交道,感知异于常人也也合乎情理。
吃完饭,那辆的士把她送回了酒店。
临下车时,隗离又叫住她,问了房间号。
回到客房不过片刻,门铃轻响。服务生微笑送来一个黑纸袋,“一位先生给您的。”
蓝舒音早有预感。接过纸袋,里面果然放着两贴药膏。
膏体色泽气味略有差异,上面各贴着一张便签,字迹清隽洒落:
【左肩。化瘀散结,专愈灵体所致外伤,可祛阴寒滞痛。】
【心口。宁神定魄,滋养魂元,善治灵体所伤之本。】
恰到好处的两份赠药,蓝舒音垂眸沉默良久,才轻叹着自言自语,“……到底是哪几个字呢。”
她贴好膏药,一阵舒适感逐渐渗透肌肤,左后肩和胸口的钝痛果然舒缓了不少。
待身体舒适些,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在浏览器里反复尝试拼音组合:
daweijiali
dawanjiayi
danweijiayu
每次搜索出来的结果都不一样。
萨难当时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发音依稀接近“大卫佳丽”四个音节。隗离这个名字,更像一个简化后的代号。
蓝舒音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想要探究他名字背后的真相。明明他身上秘密很多,称谓或许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引力,牢牢攫住了她的心神,让她难以平静。
也许一个满身秘密的人,对天生热爱探险的人而言,本身就是一个无法抗拒的谜题。
就在她思绪飘远之际,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震动。
蓝舒音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今天刚加上的那个女大学生打来的语音。
她指尖轻点,按熄了屏幕。
不出所料,通话自动挂断了。
然而,片刻过后,一连串带着鲜明个人色彩的文字便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充满了屏幕:
【姐姐姐姐!急事求助!!】
【事情是这样的!我外公,我最亲最爱的外公,最近身体突然垮得厉害,医院都查不出具体毛病,就说器官衰竭,现在全靠仪器和药物吊着一口气呢,人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
【我们家之前请了位有名的风水先生来看,他说家里可能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老人家!】
【我们前前后后也找了好几个所谓的大师,钱花了不少,法事做了一场又一场,结果一点用都没有!都是骗子!气死我了!】
【但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对付那些东西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你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人!】
【求求你了姐姐,帮帮我吧!酬劳真的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把鬼都捉掉,让我外公好起来,怎么都行!拜托了姐姐![跪拜][跪拜]】
捉鬼?
这姑娘,胆子倒是大得很。
蓝舒音拿起手机回复:【我不接这种业务,但给你开眼那个,应该能帮上忙。】
想起蟒善堂,她顺道给方涣发了信息,告诉他,港州海桃大厦负二层的蟒善堂有位师傅能处理刺符,但具体事宜要他自己过去谈。
常静瑜的新消息已经弹了出来:
【别提了!姐姐,我后来特意回去找那老头子,结果他跟我装糊涂,说什么‘年纪大了记不清,有事回家问你外公’?可我外公人都昏迷不醒啊!这不是故意气人吗!】
蓝舒音眸光微动。
看来蟒善堂那老头子,的确和常静瑜有点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