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嗯’,就不会说点别的?”
“嗯。”
“哎,我都有点佩服英子了。”
“嗯?”
“冷暴力真可怕。”
考完试的夜晚,本该是呼朋引伴下馆子搓一顿的美好时刻,但是程英和柯普一个忙着找手链一个忙着备课,陈家宝洗漱完后只得百无聊赖地瘫在床上打游戏。
也不知道到底厮杀了多少局,手机里的音效渐渐模糊成嗡嗡的背景音。他眨了眨发酸的眼眶,接连打了三个哈欠,意识正裹着困意沉向深渊,突然“笃笃”两声闷响敲在身旁的铁床护栏上。
他强撑着掀开床帘,只见一团黑影凑到近前,借着阳台透进来的灯光,才看清是程英的脸。
程英先前眉宇间的焦灼已散得干净,此刻嘴角扬着压不住的笑意,明明刻意放低了声线,还是难掩语气里的雀跃:“宝哥,跟你道个别,我先撤了。”
陈家宝困意正浓,脑子像灌了铅,半晌才迟钝地眨眼:“手链找着了?”
“没找着。”
“没找着你乐啥?”陈家宝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不重要。”程英眉眼弯弯,“刚才我老婆给我发消息,说想我了,我得立刻赶回去见他。”
“啊?”陈家宝猛地清醒大半,摸过枕边的手机一看,凌晨十二点整,“你现在走?高铁站早关门了。”
“所以我不坐高铁,已经联系了私家车,司机刚回消息,说十分钟后在校门口候着。”
“不是,从这儿坐私家车到榕城得六七个小时吧,你没事吧?就不能等明天早上坐高铁?”
“不行,他大半夜突然给我发消息,说明他现在特别需要我,我得快点回去。”
陈家宝抬手扶住额头,喉间滚过一声叹息。他想说就算连夜赶路,抵达榕城也已经天亮了,可望着好兄弟眼底的迫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换了个角度:“昨天不是约好了明天咱仨出去吃椰子鸡吗?”
“所以我是专门来跟你道歉的。”程英抓了抓头发,“明天是吃不成了,下学期开学,你点单我买单,哥们天天陪你吃。”
“可拉倒吧,天天吃你不嫌腻,我还怕尿酸高呢。”陈家宝摇摇头,往栏杆上一靠,故意拖长语调,“去吧去吧,儿大不中留——”
话没说完,胳膊就挨了记闷拳,打得他瞌睡彻底没了。
他胳膊撑着铁栏杆,听见对床发出相同的吱呀声,柯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成了同款姿势。
两人像两尊守夜的石像,看着程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整洁的寝室中央裹上厚厚的长款羽绒服,锁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好的行李箱密码锁。
陈家宝出声:“路上别睡死了,记得隔俩小时给我发个定位。”
柯普接话:“司机电话存我这儿,你要不回消息,我就报警说你被绑架了。”
程英站在门框里,半边身子已探进走廊。他先是对着陈家宝比了个“OK”,又朝柯普晃了晃手机。
当铁门合上的刹那,寝室里的空气突然沉了下来。
陈家宝转头时,正好撞上柯普的视线。
陈家宝:“还有救吗?”
柯普:“没救了。”——
作者有话说:英子开门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