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再想离近一点,假山後的人似乎发现了异常,那人转身出来,手从胸口放下:“谁?”
桑淳瞪大眼睛看清来人:“二。。。二哥,是我,你怎麽在这里。”
桑渝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桑淳一人,他微微一笑,擡手揽住他的肩膀往外走:“是四弟啊,我昨日来园子里赏景,刚才发现昨天带在身上的东西掉了,便来找找,你怎麽一个人在这,你的内侍呢,是婉母妃让你来的吗?”
桑淳到底年纪小,被桑渝一打岔,就忘记接着问他,只讪讪地答道:“我听说今天母後在御花园里开宴,想来看看,母妃不让我来,我好不容易才过来,但是大家都走了。”
“都是一些姑娘家,你来做什麽,下次我和父皇求旨,带你出宫玩,走吧,我送你回凌烟殿。”
“好吧,二哥,我们能不能偷偷回去,我不想被母妃发现。”桑淳一边求着桑渝,一边又想起,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说话的,怎麽只有二哥一个人呢,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假山的方向,恰好看到一片衣角一闪而过,隐入林间。
桑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麽都没有,他问道:“四弟可是看到什麽了?”
“没。。没有。”桑淳感觉不太对,没有说实话,只是道:“我们快回去吧,等下母妃睡醒了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桑渝一只手拦着桑淳的肩膀,一只手在背後比划了两下,随後两人向凌烟殿的方向走去。
此後的一段时间,婉贵人将桑淳看得更牢了,怕他再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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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一场秋雨过後,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冷,今天竟飘了一会小雪花。
程知鸢的日子还是同往常一样,看书,学医,刺绣,宫里偶尔来人宣旨时,再担心一番自己的婚事,好在皇上似乎忘了此事,并未提起过。
程知鸢确实没有什麽绣花的天赋,翻来覆去绣了小一年,紧赶慢赶终于在万寿节前几天绣出了一副还看得过去的百寿图,拿去给人装裱,做成了一扇屏风。
十一月初六这天,宫里很是热闹,因着是一个半整数的生辰,皇上不仅宴请了宗亲和一品大员,更是额外恩准了五品以上京官进宫贺寿,共享圣恩,此外还有各附属国使者前来送贺礼。
待宫人念完长长的贺文,周帝端起酒杯起身:“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大周的股肱之臣,朕的左膀右臂,我们君臣相佐,定能护佑大周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周帝说完,底下早已跪成一片,衆臣高呼:“皇上圣明,臣定当为大周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後已!”
“都起来吧,今天是个好日子,朕敬各位一杯。”周帝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程知鸢也举杯而饮,又随着衆人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後身材窈窕的舞姬鱼贯而入,身着红色喜庆的舞衣,为皇上跳起祝寿舞来。
一舞跳罢,太子桑淮率先起身,他从容地走到大殿中间,身後跟着两个小太监,他们推着一块什麽东西,那东西用红布盖着,桑淮对皇上行了一礼:“父皇,这是儿臣送给您的礼物。”
桑淮说着,走过去掀开了那块红布。
只见红布下面,是一颗用整块太湖石雕就的松树,树干挺拔,纹理逼真,树枝交错但不杂乱,一簇簇细长的针叶纤毫毕现,它仿佛真的拥有生命般,看得出来是下了大功夫的。
桑淮跪下叩头:“儿臣祝父皇福寿万年,不老青松。”
周帝开心地道:“好,好,此树极妙。”他又看向桑淮,“太子德才兼备,至诚至孝,谦逊自持,实我大周之幸。张景,将朕上个月得的游仙枕跟鎏金异兽纹铜香炉送东宫去。”
那游仙枕乃外邦进贡而来,总共进了两个,连皇後那边都没得呢,周帝当场赏了桑淮,这是给了桑淮极大的脸面,桑淮再次叩头谢恩。
桑淮坐回去後,桑渝也起身前来,他接过身边内侍手中的托盘,托盘上是一副卷轴,只见桑渝在皇上面前跪下,将托盘举过头顶:“此卷书法献给父皇,请父皇笑纳,恭祝父皇龙体康健,千秋鼎盛。”
李保华下来将托盘接过,递给周帝,周帝拿起托盘中的卷轴展开,竟是前朝书法大家李客之的书法贴《初雪集》。
皇上本身就爱好风雅,醉心书画,如今李客之真迹更是难求,遂得此贴异常欣喜。
他放下书卷:“老二此贴,甚得我心,皇後,今年老二几件差事都办得不错,正好今儿是个好日子,朕想着,就封老二为郡王,封号。。。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