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了十几年,怎会然起了战事?
南边向来是蛮夷之地,多密林山丘,烟瘴弥漫,毒物遍地,朝廷对此地也是头疼不已,这些年派去了许多文臣大官治理教化,却收效甚微,如今南王不知受何人教唆,竟敢挑衅朝廷。
桑洛:“那最後父皇派谁去了?”
桑淮叹气:“还没定下来。”
周帝重文轻武,朝中有真本事的武将本就不多,还分去了不少个在漠北那边守卫边境,几个在沿海地区谨防贼寇,朝中留守的要不就是年纪大了的不宜再上战场的老将,要不就是未经过战事的小将,着实让人为难。
程知鸢突然想起什麽一般,紧张地问道:“那。。。定远将军呢,怎麽不派他去?”
定远将军孙伯平算是有资历又有能力的武将了,现下不到四十,正是得用的年纪,周帝许是没想好怎麽安排他的去处,这几年只让他负责操练南大营军士,还有一些京畿的防卫工作。
“也有人提了孙将军的名,只是孙将军前段时间受了伤,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地,父皇不忍让他带病赶路,下旨先令贵州总兵领五千步兵支援,其馀之後再议。”
“孙将军受了伤?”此事有些蹊跷,程知鸢忍不住追问,“太子哥哥知道他是怎麽受伤的吗?”
桑淮:“具体不知,听说是他陪着家眷出门游玩时,遇到贼匪抢劫百姓,出手擒贼不慎伤到的。”
青禾的敲门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小姐,粽子热好了。”
陈庚也在门外道:“殿下,是时候去御膳房提膳了。”
“好。”程知鸢让青禾将粽子端进来,放在饭桌上,“别说那个了,都过来尝尝这粽子,不知道你们吃过没有,腊肉糯米馅的。”
沈清池方才一直没有说话,毕竟是别国内政,虽不算什麽绝密的机要,桑淮他们没防着他,但他也不好插嘴,不过说起来,经过这一年多的学习和观察,他对大周朝廷可能比程知鸢还要熟悉许多。
周帝重文轻武乃是大家默认的,其实十多年前周帝刚继位的时候,朝中还是有许多武将的,只是战事平定後,周帝就慢慢削除了他们的兵权,很多人都是空壳子罢了。
现在镇守边关和海域的十几位将领,都是当年没什麽太大实权的副将之类的,周帝提拔了他们,分散兵权到各个关隘把守,达成微妙的平衡。
程知鸢见沈清池坐着出神,便伸手递给他一个粽子。
沈清池接过。
这粽子不似寻常见过的那样大,不到一个鸡蛋的大小,用粽叶紧紧抱着,扎着五彩的丝线,新鲜的粽叶还带着芳香,用剪刀剪开丝线,腊肉和糯米的香气扩散开来,咬一口在嘴里,油脂的香气和糯米的清甜在口腔中融合,香而不腻,咸甜适宜,味道确实不错。
酒足饭饱後,衆人准备回各自的住处去,桑洛要送程知鸢去麒麟门,程知鸢道不用,她和桑淮一块走就行。
桑洛也没客气,随意在院子里逛了两圈消食便去午睡了。
沈清池目送程知鸢和桑淮离开後也回了庆阳殿歇息。
出了清风殿,桑淮本欲送程知鸢去坐马车,刚走了几步路,程知鸢却拦住他:“太子哥哥,有什麽地方能说说话,我有一事相告。”
不知道程知鸢要说什麽,桑淮便带她去了皇子所一座无人的宫殿:“就在这里吧,阿鸢有什麽事?”
程知鸢左右看了看,转身将院子的大门关上。
去东宫有些显眼,御花园人多口杂,这里确是不错。
程知鸢细细将前事说给桑淮听了,纵然桑淮面上没有露出什麽惊讶的表情,但是从他因诧异而失焦的瞳孔还是看出他内心的震惊,桑淮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凉。
诚然,桑渝从小便和他不太亲厚,也许别人不清楚,但是桑淮知道,桑渝什麽都要暗地里和他比一比,因是自己的亲弟弟,桑淮很少将这些放在心上,但是没想到,桑渝竟能做出这等残害手足的事情。
虽是程知鸢亲自告诉他,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吧?”
程知鸢急切道:“我暂时没有证据,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有,太子哥哥,孙将军受伤的时机太不对了,这边战事刚出,他那边就受伤了,不知道他们在合计些什麽,你一定要小心桑渝。”
“好,我知道了,我会做好防备。。。希望那种事情最好不要发生。”
“还有,你寻个机会跟溶姐姐说下,他和我哥哥。。。可能成不了。”程知鸢不知道怎麽跟桑溶说,只能拜托桑淮,“你委婉一些,别让溶姐姐伤心。”
“他俩还是。。。”桑淮疲累的揉了揉眉心,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不可能,也多次暗示桑溶少将心思放在程思琼身上,但是奈何桑溶认准了程思琼,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我想办法吧。”
“哦对了还有桑洛这边,方才沈公子也在,我便没有告诉他,日後我再跟他讲吧。”毕竟这种兄弟阋墙的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说,还是不太像话。
将担心之事一一告知桑淮,程知鸢悬着的心才放下一些,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隐隐有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