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两人不知密谋了些什麽,孙伯平一身黑衣,带着兜帽先一步离开了。
因着先前的事,桑渝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没有离开,而是又要了两坛酒,独饮起来。
这酒味道不算好,更无法跟宫里的酒相比,桑渝酒量其实不错,他开始领差事後,也时常有饭局需要喝酒,但是今天这酒不烈,却醉人。
感觉自己有些醉意,他放下酒杯,扔了块银子在桌子上,静静起身向外走去。
他走了许久,却没有回宫,不知不觉来到了忠亲王府的门前。
此时已经是深夜,王府大门紧闭,路上空无一人,静谧的夜空布满了闪烁的星子。
“她已经睡下了吧。”想像着程知鸢睡着的样子,桑渝轻轻地笑了,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他神色变得痛苦,眼神充满不甘和欲望。
你为什麽对桑洛那麽好,他到底有什麽好的,论才学论武功论出身,我哪里输给他了?从小到大,你送了他多少东西,送给我的却屈指可数,甚至连话都不愿和我多说!
阿鸢,快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在程府前站了许久,似乎酒有些醒了,桑渝转身没入夜色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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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洛,你的剑法好像进步了不少。”程知鸢坐在廊下看桑洛舞剑,评价道。
桑洛邀了程知鸢到自己这来,程知鸢来的早,桑洛还在练习剑招。
他停下来,摆出一个苍龙出水的姿势,蹲着马步,右臂将剑直挺挺的刺出去,剑尖指向院子门口,背对着坐在廊下的程知鸢:“真的吗?”
程知鸢道:“真的,起码有沈公子十分之一厉害了。”
桑洛撇撇嘴,收回剑,走过去坐在程知鸢旁边:“你还不如不夸我。”
程知鸢将手帕递给桑洛:“逗你玩的,你现在真的很厉害啦,快擦擦汗吧,等下再着凉了,你今日找我什麽事?”
桑洛正色道:“上次你来请安,走得太快了,我没见到你。”
程知鸢点头,示意桑洛接着说。
“我有些事想问问你。。。本来想等下半月我当值时去忠亲王府找你的,但是前几日沈公子托我约你一见,我就想着正好让你过来一趟,毕竟沈公子不方便出宫去。”
程知鸢了然,听到沈清池竟主动约见自己,心里有些悸动,但她此刻还是更关心桑洛一些:“原来是这样,那你怎麽了?”
桑洛将帕子递给青禾:“我。。。你们先下去吧,陈庚你去请沈公子过来,就说安平公主到了。”
一衆宫人都走远了,桑洛有些垂头丧气。
程知鸢等了许久,桑洛也没有张口,她有些紧张地问:“怎麽了桑洛,可是。。。是太子哥哥有消息了?”
“不是大哥的事。”桑洛道,“说到这个,二哥。。。哎,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他了。”
程知鸢也跟着沉默,桑渝,难道这大周最後就这麽落到桑渝的手里了吗。
程知鸢对桑洛叮嘱道:“桑洛,小淳儿没了,太子哥哥不知所踪,你现在是他唯一的威胁,你一定要小心,往常如何对他,如今还是如何对他,别生出异样,让他得了机会对付你。”
桑洛蔫蔫地点头:“嗯,我知道了。他说大哥还没有消息,大哥能到哪里去呢?”
程知鸢摇头:“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最好是皇上的人先找到他。。。要是被桑渝先找到。。。不说这个了,我相信太子哥哥吉人自有天相,先说说你吧,你怎麽了到底?”
刚才还有些担心太子的桑洛,此时一听话题拐到自己这,又沉默了,最後,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对程知鸢道:“程知鸢,我可能。。。我不能娶你了。”
程知鸢被桑洛说的满头问号:“我怎麽不知道我们什麽时候定了亲了?”
“哎呀,不是,之前不是说,为了不让你去和亲,我把你娶了吗?”桑洛连忙解释。
程知鸢无语极了,没想到桑洛还记着这茬,她早就忘了:“我又不喜欢你,怎麽跟你成亲啊,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竟然把我当老婆!”
桑洛笑了,这是程知鸢到今天到了清风殿後,桑洛第一次露出笑容,他之前多爱笑呀。
从桑淳的死,到桑淮失踪,皇上重病,桑渝做出残害手足的事来,太多的事情压在桑洛心里,他不想入局,却身在局中。
程知鸢叹口气,轻轻呢喃:“桑洛,你也长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