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桑渝他一个庶子,母妃又与永康没什麽情谊,他虽叫永康姑母,但是对程礼,都是规规矩矩的喊一声王爷,不过,如今自己也是个郡王了,且太子桑淮也已不在朝中,为表亲厚,他便称程礼为姑父了。
永康请旨与程礼一道进了德阳宫。
依旧是惠妃守在周帝病床前,她与永康二人没什麽话说,几人见了礼,便退了出去:“你们陪皇上说说话吧,本宫去偏殿歇息一会。”
“娘娘慢走。”
永康握住周帝手,泣不成声:“皇兄,永康来看您了。”
周帝不能言语,他似是有许多话想说,却无论如何用力都只能发出一些呜呜咽咽的声音来。
“皇兄,您别着急,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周帝从永康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极为费力地比划了几下。
许是亲兄妹间有些感应,永康突然福灵心至:“皇兄可是想问太子的消息?”
听到太子二字,周帝更激动了,甚至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永康道:“我知道了,皇兄先别激动,我跟您说,如果我说对了您就眨一下眼。”
“您是想问有没有淮儿的消息,对不对?”
周帝眨了一下眼。
永康起身,让程礼上前:“让驸马来说吧,这阵子他都在宫中。”
程礼:“回皇上的话,暂时还是没有找到太子,不过约五日前,有消息传来,在忻州一带发现过太子的踪迹,只是始终未见到人。”
忻州在京城北面,离京城不远不近,再往北过去就是大周与漠北的交接地,朔川。
永康道:“皇兄您到底是怎麽想的?恕永康斗胆说一句,我实在不信淮儿能做出那般事情,他从小便是光明磊落至纯至善之人,被封为太子那麽多年,您又不曾苛待于他,他为何要走这步险棋?”
周帝也是这麽想的,所以才一直留有馀地,拖到现在也没有下废太子的诏书,只是如今一直找不到桑淮,也让他疑心越来越重。
永康说完这一席话,周帝眨了眨眼。
永康接着道:“皇兄,这幕後。。。定有隐情,倘若一直找不到淮儿,如何是好?”这便是在问储位的问题了。
周帝将目光瞥向程礼,程礼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这段时日微臣辅佐景王殿下监国,殿下并未出现什麽纰漏,将大事小事都处理的很好,偶有不懂之处,也是询问了微臣和太傅的意见才做决断的。”
尽管程礼知晓太子之事与桑渝脱不了干系,可眼下没有任何证据,且桑渝将国事料理的确实不错,程礼的身份敏感,也无法到御前去为桑淮分说些什麽,若一味偏袒桑淮,只怕会适得其反。
更何况,如今皇上不能行动不能言语,皇後还在禁足,桑渝便是除了皇上外身份最尊贵的人,把持着朝政,手里有了实权,这段时间更是笼络了许多势力,这一切是那麽的顺理成章,程礼如何阻挡?
他派人去找太子的下落,也不能明目张胆,与桑渝合作的人颇有几分手段,做的太干净,私下更是查不出什麽来。
皇上眨了眨眼,虽然桑渝不是他属意的继承人,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也有些才能,桑淮若实在不行了,只能是桑渝了。
他心有不甘,自己的儿子,什麽秉性他还是有些了解,桑渝,比桑淮冷心。
最後,永康和程礼临走之际,周帝抓住永康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在永康的手心写下一个字:三。
永康想问他,是不是担心三皇子桑洛,但周帝已支撑不住,闭上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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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天气愈发寒冷,周帝的病虽没有起色,好歹也没有再加重了,整个太医院都稍稍松了口气。
桑渝于朝政上更加勤勉,这日他留了几位大臣议事。
其他人都离开後,孙伯平单独留了下来。
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後,桑渝一直含着温润笑意的脸再也维持不住:“孙将军,区区一个桑淮,你到底还要找多久?!”
孙伯平跪下请罪:“殿下恕罪,是末将无能。”
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他将人扶起,温声道:“你也知道,夜长梦多,我是怕他做些什麽事出来,坏了你我的大计,前几日咱们的人和覃世宁的人不都在忻州发现了桑淮的踪迹麽?”
孙伯平不知桑淮是什麽意思,只答道:“是。”
桑渝:“忻州再往北就是朔川。。。朔川,是个好地方,若是桑淮到了那里,能做些什麽呢。。。孙将军?”
朔川是大周的边界,与漠北相接,那里相当混乱,两国民衆经常会有小范围的冲突,又寒冷物资又缺乏,现下漠北王明面上臣服于大周,朔川那边平静不少。
孙伯平了然:“殿下是想。。。制造留言逼迫桑淮,坐实罪名?”
“没错,我倒要看看,被逼至绝境,我那霁月清风的大哥会怎麽做,呵。”
“末将这就去办。”
桑渝又道:“他的香,我这几日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