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桑淮知道,桑渝虽然不在,但是他的人一定在盯着这德阳宫的一举一动。
桑淮:“那日我在马车中,孙伯平道要与我议事,却突然砍伤自己,还栽赃是我所为,自己砍的伤口和别人造成的伤口,定是不一样的,可找太医验上一验便知。”
周帝点头:“宣孙伯平,进宫。”
张景领命去宣旨。
桑淮两只手被绑着,艰难地从怀中掏出几份书信来,举起其中一封:“此信为冯远舟死前给我的,後来他为了保护我而死,皇上一看便知真相如何。”
李保华将信接过来递给周帝,信上,冯远舟描述了孙伯平是如何利用冯家上下逼迫他的,骗取桑淮信任,偷取太子字迹和私印,以便孙伯平仿造太子书信,他道自己辜负皇恩,良心难安,只能以死谢罪,只望日後事发,能放冯家一马。
周帝目光移向人群中战战兢兢的文昌伯:“冯卿,如何?”
文昌伯早被程礼和沈太傅敲打一番,家眷也全在两人手上,此时苦着个脸上前辨认了一下字迹:“确丶确是远舟的字。”
“哦?”文昌伯承认这是冯远舟亲笔,那冯家自是脱不了干系,周帝还等着文昌伯的下文。
冯远舟这信也有些文章在里头,当时是文昌伯与孙伯平一起逼迫他,他此时只提到孙伯平,将冯家倒是摘了出去,他终归还是有些私心。
文昌伯一把年纪了,头发花白,此时脸上冷汗不住地留,文昌伯跪下只求饶:“圣上。。。圣上恕罪,臣那不成器的孙子也算护了太子周全,请圣上看在他已丧命的份上,饶了老臣一家,老臣愿贬为庶人,告老还乡。”
这文昌伯也是三朝老臣了,虽如今赋闲在家,文昌伯府也没落了,但终究这伯位是先帝封的,周帝不好摘去,是以没有搭话,只示意李保华将人扶起来拉到一边。
桑淮问道:“二弟怎麽还没到?”
桑渝的人消息传的到是快,刚才这一番拉扯只牵扯到孙伯平,冯远舟信上并未提到自己,他此时终于现身:“大哥。”
桑渝一到,殿内的人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这景王殿下,差一点就成了太子,请封的折子都上了数道,只等皇上一道旨意下来。
刚开始桑渝将折子压了下来,後来为了试探周帝,他也上了几道折子给周帝,周帝却迟迟没有下封太子的旨意,桑渝本来对周帝就颇为不满,这下更是恨他的偏心。
可是这废太子看起来是要翻案了。。。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一时之间也无人说话。
那几个私下站了桑渝的人,此事也是不住的後悔,本以为已成定局的事,竟还能有转圜。
桑渝站在桑淮身後:“儿臣参见父皇,方才有点事耽搁了。”
周帝:“无妨,桑淮,景王到了,你如何。”
桑淮也没有看桑渝一眼,听见桑渝的声音,心内恨极,他举起手中剩下的几封信,口中的话却像一颗炸弹惊呆了衆人:“这几封,是桑渝和漠北大王子木舍来往的书信,其中就有他们谋划利用南王设计我谋反,然後再瓜分城池给漠北的证明!”
李保华同样把信接了来呈给周帝。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敢吱声。
那几封信虽然不是连贯的,但是也能看出二人是如何谋划的。
木舍先骗取南王信任,令其出兵,让南王从南自北打来,木舍表示到时漠北会从北至南接应,两方里应外合,待打下大周二人便瓜分大周领土。
再然後是木舍和桑渝筹谋桑淮领命出兵攻打南王时设计其谋反,後处死南王死无对证,待桑渝登基後,割让大周北面十五座城池给木舍。
周帝越看越气,将信纸甩到地上:“老二!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
桑渝本来也是心中一惊,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他上前捡起散落在地的书信,仔细看过:“大哥,凭几封书信,怎麽就能断定是我做下的?这漠北大王子的密信,你又是从何而得?”
他不紧不慢道:“况且。。。既然冯远舟能僞造你的手书,那也可能有人利用此招陷害于我,父皇,此绝不可信。”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竟然将手中的信直接撕了个粉碎:“大哥,就算你想为自己脱罪,也不能拉弟弟下水啊。”
早料到桑渝会诡辩,桑淮拿出一早想好的说辞:“漠北大王子正月里没了,他的丧仪乃漠北王第六子沈清池操持,他在木舍府中发现这些书信,因在大周时他与我有些交情,便命人将信送来给父皇,他相信父皇自由决断。只是他的人被千般阻挠,无奈之下护住这些信件已是不易,此时又恰巧遇到覃统领押我归京的队伍,便将书信交予我了,此事覃统领可以作证。”
覃世宁早在决定秘密押送桑淮回京时就得罪桑渝了,听到桑淮点自己名,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正是如此。”
桑渝道:“父皇,覃统领世代只忠于圣上,现在却和大哥沆瀣一气,儿臣无话可说,只请父皇明察。”
将这话说出来就有点诛心了,好似覃世宁已将桑淮视为新帝。
覃世宁跪下:“皇上,微臣实话实说,请皇上明鉴。”
周帝审视下面或站或跪的人:“朕,自会,查清楚。”
“皇上,桑淮还有一物要呈上。”桑淮竟是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
他防着桑渝,刚才没拿出这最後的底牌:“不知皇上近日可用了漠北来的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