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威压自迦夜周身荡开,空间在重压下出不堪承受的嗡鸣。
眼瞳深处,一簇暗金流焰摇曳流转,裹挟着近乎疯狂的决绝与毁灭之意。
“咔嚓!”
他身后的王座率先崩裂,蛛网般的裂痕自底座急攀至座背。
紧接着,整个幻境空间宛若被打碎的琉璃穹顶,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其后的狰狞本象——
o与的字符不断重组崩解,如毒蛇般纠缠涌动,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而在血色洪流中央,一道破碎的身影正无声悬浮。
银白丝在数据风暴中散落,身体边缘不断剥离出细小的像素颗粒,像是被无数饥饿的数码虫豸啃噬蚕食。
“阿白!!”
迦夜瞳孔骤缩,不顾一切地冲破猩红代码的阻隔,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触碰的刹那,一段陌生的记忆轰然灌入脑海!
——阴暗潮湿的墙角,瘦骨嶙峋的孩童蜷缩成团。
玻璃酒瓶在额角炸裂,鲜血模糊了视线。
“小杂种竟敢瞪我!”
醉醺醺的男人死死掐住那截纤细的脖颈,喷溅的唾沫带着酒臭:“信不信老子挖了你这对招子?!”
孩童浅绿的瞳孔因窒息而逐渐涣散,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滴泪。
“老公别打了……”
妆容精致的女人突然蹲下身,粗暴地拭去孩童脸上的血迹:
“明天我带他去新北路,那里人流量大,少说也能讹个五十来万……”
——孤儿院的铁床锈迹斑斑,散着若有似无的金属腥气。
“你被收养了。”
院长恶声恶气地递过新衣服,转过头却谄媚地对着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搓手:
“特殊体质的孩子……您看那个研究项目的赞助费……”
孩童安静地抱着新衣服,浅色瞳孔倒映着大人们赤裸的贪婪与算计。
——地下实验室,惨白的强光灯刺得人眼眶生疼。
“今天测试第号毒素的抗性。”
收养他的女人晃了晃手中的针头,药剂推入静脉的瞬间,那片皮肤立刻泛起可怖的溃烂,她却满意的笑了。
针管抽离时带出一串血珠,她俯身凑近,指尖按在溃烂的伤口上。
“明明痛觉神经完好无损,可你这副模样……简直像具无知无觉的人偶。”
“真是天生完美的实验对象。”
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呛出一大口鲜血。
涣散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观察窗外的养父正对着手机谄笑:
“手术就定在下周二……对对,很稀有的颜色,像玉一样漂亮呢……”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迦夜猝然睁眼,胸膛剧烈起伏。
锥心的痛楚自心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令他浑身都止不住的颤。
他下意识收拢双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
但此刻的凌霰白却轻得令人心慌,仿佛下一秒就会如雪絮般在他指间消融……
迦夜轻轻抵上那片冰凉的额角,唇线绷得极紧。
一滴灼泪倏然落下,恰巧坠在凌霰白紧闭的眼睫上。
那长睫颤了颤,随即缓缓掀开,恰巧望进了迦夜猩红破碎的眼底。
他张了张唇,吐出两个虚弱的音节:
“别哭……”
迦夜浑身一颤,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脸埋进凌霰白颈窝,不敢看他。
“对不起……阿白……
“对不起……”
嘶哑的嗓音像是从血肉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浸着血淋淋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