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玄夸张地伸着懒腰:“妙啊!这琵琶听得我魂儿都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确实,不虚此行。”
闻人迦胥指腹摩挲着茶盏边缘,唇角微勾。
花魁面上温婉笑意分毫未改,唯有垂落的广袖下,染着蔻丹的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沁出点点血珠。
这么好的时机,竟生生断送在那老虔婆手里!
该死的!
……
四人踏出天香阁,刚转过街角,凌霰白忽地止步。
“方才的话,可都听真切了?”
闻人迦胥与度玄尚在茫然,侍卫却猛然转头。
街角阴影处,梧桐叶无风自动。
两道黑影如墨色烟雾般凝聚成形,玄铁面具覆面,衣袍暗纹流转。
闻人迦胥瞳孔骤缩,这是……皇帝舅舅直属的夜枭卫?!
“见过道子,闻人小公子。”
两名暗卫单膝点地,声音似金铁交鸣。
左侧那人沉声道:“其余事宜属下自当处置,只是这蛊虫……”
向来冷硬的声线竟透出几分迟疑。
右侧暗卫面具下的嘴角抽了抽——他们潜伏玉城已有七日,搜遍医馆、酒肆、水路,连茅厕都翻了三遍,谁曾想线索竟藏在青楼花魁的……呃,体内!
凌霰白指尖轻抚腰间玉符,眼睫弯出好看的弧度:
“蛊虫交予我便是,你们按陛下吩咐行事。”
“遵命!”
清风卷过梧桐叶的刹那,两名暗卫已如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
三日后,知府大婚。
玉城十二郡晴空如洗,忽有甘霖天降。
这雨来得蹊跷——万千雨丝中混着细碎金芒,在骄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街巷间,孩童嬉笑着追逐雨帘,百姓仰称奇这祥瑞之兆。
无人知晓,随着他们的每一次呼吸,这蕴藏太虚观秘法的水雾正无声渗入肺腑。
蛰伏其体内的蛊虫纷纷僵死,最终会随寻常代谢悄然消解。
是夜,洞房红烛高烧。
花魁鸢儿搀着醉醺醺的知府步入内室,指尖在其后颈要穴重重一按。
知府顿时鼾声大作,昏睡如泥。
她褪下华丽嫁衣,露出贴身夜行劲装。
烛光下,那曼妙身姿如鬼魅般穿过回廊,灵巧地潜入书房。
“果然在这里……”
纤指撬开暗格,羊皮卷上的城防图纤毫毕现,连隐秘暗道都标注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