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迦胥缠着凌霰白温存了整整一上午,直到午时店小二叩门送膳,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交握的十指。
待用罢午膳,一行人才动身前往府衙。
花魁鸢儿的真实身份与所作所为被明榜公示,墨字朱印刺目惊心。
知府瘫跪在青石阶前,官帽歪斜,鬓角的白在风中颤抖。
这位年近五十的官员怎么也没想到,他视若珍宝的美娇娘,竟是蛰伏五载的敌国细作。
闻人迦胥抱着银枪斜倚廊柱,居高临下睨着他。
“堂堂四品大员,被美色迷得神魂颠倒,连城防图这种机密都能泄露……”
他冷嗤一声,红衣在晨光中灼眼如焰,枪尖倏地挑落那顶乌纱帽。
“你这脑子还不如供在祠堂当摆设!”
凌霰白闻言,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那目光如三月柳梢轻拂水面,漾开一圈圈暧昧的涟漪,偏又带着几分促狭的意味。
闻人迦胥耳根“腾”地烧了起来,慌忙将枪尖往身后藏了藏。
糟了!
方才那番做派,是不是太过骄狂?
知府羞愧难当,当夜便递了辞呈黯然离任。
新任知府乃大理寺少卿调任,冷面阎王般的作风令玉城官场为之一肃,此乃后话。
而花魁与慕云廷暗中联络的种种手段,皆已查明。
……
黎明时分,质子府浸在青灰薄雾中,几只灰褐麻雀在梧桐枯枝间扑棱。
慕云廷披着素白寝衣踱出房门,指尖捻着把谷米,漫不经心地洒落石阶。
“啾啾”
雀群簌簌落下,在他脚边蹦跳啄食。
这看似闲适的场景,实则是他为“青蚨计划”精心伪装十二年的习惯,纵是有人监视,也寻不出半分破绽。
慕云廷目光在鸟群中游移,忽地凝在一只翅羽泛青的麻雀身上。
“贪嘴的小东西。”
他低笑弯腰,掌心朝上,那麻雀竟通人性般跃上他指尖。
指腹状似无意地抚过鸟羽,在翅根处摸到一个微凸的蜡丸。
蜡丸大小恰到好处,既不影响飞行,又能确保密信完好无损。
更重要的是,这个尺寸的异物在鸟羽间毫不显眼,任谁看了都只当是沾了颗草籽。
他不着痕迹的取下,宽袖掩映下,指节因激动而微微颤。
又在院中闲适地逗弄片刻,他才慢悠悠踱回房中。
“咔嗒。”
门闩落下的瞬间,慕云廷脸上的笑意骤然褪去。
他迫不及待的捏碎蜡丸,展开密信,当确认是鸢儿亲笔时,眼底阴翳中迸出骇人的狂喜。
“成了!”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疾步扑向书案。
【青蚨已启,父皇可动边境】
窗外晨光渐亮,映得他眼中癫狂愈狰狞。
随后,他将密信小心卷成细条,封入另一种特制的球形蜡丸中——入腹月余不化,唯有剖尸可取。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