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宗门集结令下达,陈平便从众人视野里“消失”了。
在吴师兄与其他弟子看来,这位“药理顾问”陈老,正把自己关在独立木屋里,为黑瘴林之行翻着“上古农经”,做最后的“推演”与“准备”。这是合情合理的“闭关”,没人会去打扰。
可那间门窗紧闭的木屋之内,陈平准备的,不是如何“活”,而是如何“死”。
夜沉如墨。他没点灯,只借着窗缝透进的微弱月光,在这片独属于他的绝对领域里,做着一场无声又带诡异仪式感的“创作”。
他的“法器”不是刀剑符箓,是过去数月以“为神草配新肥”为名,从食堂垃圾堆里悄悄收集的、剔得干干净净的“灵猪”骨头——这些骨头大小、形状都与人骨有七八分像。
他把骨头一一铺在地上,那双曾鉴定过无数古玩字画的眼睛,此刻像最严谨的仵作,审视着待重组的尸骸。凭着早已刻进脑海的凡俗“人体骨骼图谱”,他将长短不一的骨头精准拼出一具粗糙却在结构上与佝偻老者别无二致的“骨架”。
随后他取来备好的干稻草与破旧麻布,用稻草填进骨架缝隙,模拟出肌肉与脏器的轮廓,再用麻布将整个“骨架”一层层裹住。最后,一个和他身形相仿的粗糙“人形”,在他手里成了形。
这还没完。他又从床板下取出个用油纸裹了里外三层的纸包,打开的瞬间,一股混着十几种腐败草药、难以言喻的呕人“尸臭”,立刻漫满了整个木屋。这是他耗了数月心血,仿着真腐尸气味配出的“腐尸粉”。
他像给逝者入殓的仵作,把深褐色粉末均匀洒在那具“替身”的每一寸“肌肤”上——他在给自己伪造一具能以假乱真的“尸体”,被现时,单凭那高度腐烂的恶臭,就没人愿意多瞧一眼的“尸体”。
做完这些,他开始第二项准备——给自己备一张全新的“脸”。
他拿出几个备好的小瓦罐,里面分别装着:鬼面藤汁液熬的黏稠液体,能轻腐皮肤、造出“伤疤”质感;墨玉菇菌盖磨的深黑色粉末,能把肤色染成古铜色;还有数种不知名野花花粉混的淡褐色油膏,能在皮肤上形成“老人斑”。
他把这几样看似不相干的东西,按精密比例在石砚里慢慢研磨调和。最后,一罐黑褐色、带淡淡草木气的“易容膏”,在他手里成了形。
他用小指指甲挑一点抹在手背,那片本苍老干枯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度变紧绷、粗糙,颜色也转成了中年人饱经风霜的古铜色。陈平看着手背上陌生的“肌肤”,眼里没半分波澜。
他把那罐药膏,和那具被他重新捆好、压成不起眼“麻布包”的“替身”,一起藏进即将陪他走“黄泉路”的独轮板车夹层里。又给自己备了个小行囊,里面是一套粗麻布做的普通行脚商衣服,几张够他在凡俗世界过几年的银票,还有那份用防水兽皮裹得严实的“废矿地图”。
三日转瞬过。出那天天光刚亮,陈平走出木屋,脸上带着几分闭关三日生出的恰到好处的“疲惫”与“虚弱”。
吴师兄亲自来送行。“陈老,”他把一只装满丹药符箓的储物袋硬塞到陈平手里,脸上满是真挚的关切与期盼,“此行万事以您老人家安危为重!您才是咱药园的根啊!”
陈平对他露出个感激又虚弱的笑,缓缓转身走向那辆早已装满瓶瓶罐罐的板车,没回头。只在心里对这位被他利用了数年、也庇护了他数年的“挡箭牌”,无声道了最后一句别。
舞台搭好了,道具也备齐了。他这个唯一的“主角”,该去演那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盛大“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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