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吃醋雁归大侠觉得自己熟了。
宋雁归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熟悉的床帐丶屏风还有房梁,盖在身上的被褥好像还习染了王怜花身上淡淡的馨香。
这是他在金风细雨楼的房间。
窗棂支起一角,屋外风雨萧飒如高秋,肺腑间的浊气仿佛也被涤荡一空。
半年多的时间,她自雁门关入汴京,呆过时间最长的地方是西巷棺材铺,其次大概就是这里和神侯府了。
神侯府……嘶,无情。
她仰卧在床上,思绪微微放空,茫然地眨了眨眼,说起来她昏睡之前,到底成功治好无情的腿没有?
不行,得去看看,不能就这麽躺着。
“吱呀——”
熟悉的绯衣身影自屋外推门而入,转至屏风背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某个不安分的病人下一秒险险要栽下床来的情景。
衣袖拂动,眨眼的功夫王怜花就临至榻边,展臂把某个不省心的小混蛋及时接住,横抱在了怀里。下颌传来一阵钝痛,他轻“唔”一声,低头见她捂着微微发红的额头,仰眸朝他一脸灿烂地笑。
他勾起嘴角,轻哼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唯独抱着她的手臂沉稳有力:“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多久?”她一脸好奇地发问,眼神飘忽,略微心虚。
王怜花双眸微眯,笑意森森,没有直接回答:“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内力随便挥霍,自信反正不会伤及身体?”
她闻言微怔,看到他淡淡威胁底下不容错视的紧张和恼意,眼里感同身受地流露出抱歉的神色,垂眸,伸手揪住他的衣襟,一脸认真地轻声致歉:“是我不好,我让你担心了。”
……道歉的态度这麽好,就是有再重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这小混蛋真是,很棒。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将人抱回榻上,忍不住失笑道:“道歉倒是利索。”
她分外乖觉地靠在他怀里,语气真挚地安抚:“将心比心,你会生气也正常,换我是你,反应或许会更大。就是……”
“就是再来一次,你还是会那麽做。”王怜花幽幽开口,接了下半句。
她笑:“知我者,王怜花也!”
话音刚落,就在他微微发凉的眼神里,把过分昂扬的尾音咽了回去,嘿嘿讨饶地抱着他的臂伸爪轻挠了挠:“那个……”
“无情眼下已经可以走路了。”王怜花知道她眼下最关心的事是什麽:“生意内劲的确可以治好他腿部原本几乎坏死的经脉,只是要做到真正彻底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有诸葛正我和树大夫在,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相信他,无情他性格坚韧远胜一般人,他一定可以做到。”她以拳扺掌,目光明亮毫无阴霾,定定开口。
没等到身边人的回应,只空气突然有点冷。在她没看见的地方,绯衣男子捏着扇柄的修长手指倏地收紧了一瞬。
宋雁归浑然不觉,眉心微蹙,顺嘴问道:“对了,无情他人呢?”
“我怎麽知道?”他开口,尾音拖的又轻又缓,轻摇折扇,慵懒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凉意。
不应该啊,否则自己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只可能是无情送她回来的。
宋雁归擡眸望向他紧绷的侧颈,还有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终于後知後觉地感受到一丝不对劲。
他这是……吃醋了?
几乎是在察觉到这个事实的下一秒,她扬起笑脸,整个人如同身手利落的小豹子,伸手一把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动作里带着股直白坦荡的亲昵,仰头亲了亲他的喉结,发出“啾啾”的轻响。
“你……”王怜花啓唇哑声吐出一个字,声音悸颤,刚才精心维持的冷意都在她这番莽撞的亲昵里荡然无存,被抚平成令人愉悦的酥痒。
身体後仰轻靠在床头,暴露出脆弱的脖颈,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索性闭上眼睛,几乎是享受着她在自己身上放肆的作乱。
羽毛似的痒意直钻进骨头缝里,她胸口的柔软隔着薄薄衣料熨帖着胸膛,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同样失序的心跳。指尖微微陷入她腰後柔软的布料里,像是要阻止,又更像是要把她揉得更紧。
一室情暖里,王怜花半拥着怀里的心上人,不去管衣衫上凌乱褶皱和微微散开的衣襟下零星的红痕,半敛的眸子轻擡,声音慵懒惬意,像一只被顺毛撸过的狐狸:
“无情的事你不必担心,不仅是他,诸葛正我和楚相玉眼下都在金风细雨楼。”似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他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件事不仅诸葛正我和楚相玉知道,我怀疑就连长孙飞虹也略知其中内情。”
“此话怎讲?”她闻言瞪大眼睛,声音含糊:什麽时候的事?为什麽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不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秘密吗!
王怜花垂眸,看着她风卷残云吃光了备好的点心,好笑地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帮子:“我无意中发现的。神枪会多年前曾受蔡卞恩惠,蔡卞因此要长孙飞虹为他做一件事,後者应该还没来得及做就进了牢狱,我只知道这件事是要杀无情。”
她轻“哦”了一声微微点头,顿住:“等等,你又是怎麽无意中发现这件事的?”
“替长孙飞虹解毒的时候,我对他用过摄心术。”王怜花笑眯眯道,浑不觉自己说得话有多麽吓人。
在她一脸震惊的表情里,修长的手指撩起她散落的一缕发顺至耳後,轻声解释道:“你信一个人时总是为了对方竭尽全力,可我做事,一向习惯留个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