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几乎没有犹豫,叫了免费的茶水。
只有茶水。
“阿飞,你放心点就是。”宋雁归都有些愧疚了,倒霉孩子知道她一向拮据都不敢点菜了。
“为师有钱。”宋雁归压低声音解释道。
她顿了顿,目光滑向侧後,嘴角倏尔扬起一抹坏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再不济,把这剑当了也能值几个钱。”说着,伸手重重拍了拍一早带出来的夺情剑。
话音刚落,分明没有风,门帘却一阵微微抖动。
嘿,跟踪的本事称得上拙劣。
甫一出门,不仅是她和王怜花,阿飞应该也察觉了。
按说跟了这麽久,从李园到这里,也该饿了吧。
宋雁归手执杯盏,轻叹了口气。下一秒,手腕看似随意地一抖,杯中清冽的茶汤凝成一道水箭,疾射而出,精准地打在门帘背後的阴影上!
“哎哟!”
帘後传来一声痛呼,紧接着,帘子被猛地掀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长相清俊秀气的少年跌了进来,捂着被茶汤打湿的额头,目光自桌上的夺情剑一划而过,怒气冲冲地喝问:
“你知道我是谁吗!胆敢出手伤我!”
“是你。”阿飞冷冷看向来人,目光锐利,手已经按向剑柄。
“跟踪了这麽久,不累吗?”宋雁归好笑地抱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衣着华贵但难掩风霜,小少爷性格骄矜自大,武功不怎麽样,毅力和耐性倒还算不错。
“谁说我是跟踪?这酒家开门迎客,我来吃饭不行吗?”少年色厉内荏地强辩,偏这时候肚子发出一串“咕咕”的闷响。
宋雁归闻言哈哈大笑,恰这时点的菜都上齐了,她敛了笑意,做了个请的手势:“跟不跟踪的待会儿再说,既然来了,先吃饭吧。”
少年捂着肚子面露踌躇,终于在饭香里败下阵来,还饶有江湖经验地将每道菜都拿银针试过,这才大快朵颐起来。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吃饭的间隙,宋雁归也确定了少年的身份。
游龙生,藏剑山庄少庄主,藏龙老人的儿子,和阿飞比试落败,将作为赌注的佩剑夺情输给了阿飞。
趁着游小少爷上茅厕的功夫,宋雁归拉起阿飞就跑。
虽然不解但听话跟上:“师父,我们这就走了?”
脚下生风,迎上阿飞困惑不解的目光里,她一脸真挚道:“让那臭小子跟踪了一路也不是白跟的,请我们师徒二人吃一顿饭也不为过吧。”
阿飞:“……”这熟悉的感觉,还真是毫不意外。
“要是真没钱,我们不还把那把剑留在桌上了吗?”她打了个响指:“办法都说给他听了,他可以拿去当了嘛。而且……”
巷中风雪俱静,青衣人脚步蓦地停下,她看向巷口露出的一点寒光,和握着那寒光,一袭灰衣的陌生少年,幽幽道:
“而且不走,我也不好分辨这孩子到底是冲着那小少爷去的,还是冲着我们来的。”
来人的目光很冷,死灰色的眼睛,身量很高,衫角却短,左手握着一把剑。
剑身薄而锋利,形制看似粗劣不堪。但宋雁归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把好剑。
一个和阿飞有些像,却又不像的少年剑客。
嘶,保定城哪来这麽多少年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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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雁归(敲桌):怎麽回事,这麽多剑客?
——因为是多情剑客无情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