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
“你在放什麽狗屁?”
乔韫扫过白玛的脸,眼神里满是讥诮:“你要夺回谛听,那是你的权力斗争;你要找女儿,那是你的家务事——这些,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乔韫说着就要往门口走:
“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没空陪你在这儿认亲攀故。”
可她刚迈过门槛,那两个一直守在旁边的女人就动了。
她们像两尊沉默的石像,瞬间挡在乔韫面前,藏袍下的手依旧握着枪,枪口虽未完全擡起,却明晃晃地透着“拦路”的意味。
乔韫的脚步顿住,後背却传来白玛的声音,慢悠悠地扎进她紧绷的神经里:
“我怀你的时候,总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乔韫的脊背僵了僵。
“医生说我的骨骼发育异常,怀孕本身就比常人风险高,还说孩子遗传的概率不低。
“我每天都在想,要是我的孩子也跟我一样,一辈子顶着张小孩儿的脸,被人当成怪物看,该怎麽办?”
乔韫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挎包带,帆布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还好,你很健康。
“生你的时候,你体型和正常婴儿一样大,我差点没挺过来,大出血,在手术台上躺了三天三夜。”
“够了!”
乔韫猛地转过身,眼底的冷静彻底碎裂。
她指着白玛,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你凭什麽让我相信这些?就凭你几句轻飘飘的话?证据呢?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把我当傻子耍!”
她活了二十八年,从孤儿院到谛听,再到被扫地出门後靠算命混日子,从来没人跟她说过“怀孕时担心你”“生你时差点没命”这种话。
“母亲”这两个字,对她来说,从来都是书本上的符号,是别人口中的温暖,跟她乔韫没有半分关系。
白玛看着她暴怒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缓缓开口:“我现在就能带你去做亲子鉴定,临昌市最好的医院,我已经安排好了人。”
她的目光直直地锁住乔韫:
“你敢吗?”
乔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敢吗?
她想喊“有什麽不敢的”,想立刻跟着白玛去医院,把这荒诞的“认亲”彻底戳破。
可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在作祟——万一,万一这是真的呢?
万一她真的有母亲,万一这些年真的有人在偷偷关注她,万一“母亲”这个词,真的能落在她乔韫身上呢?
那点隐秘的期待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祠堂里的酥油灯噼啪响了一声,香灰又落下一截,落在满是灰烬的香炉里,没掀起半点波澜。
乔韫沉默了很久,久到她觉得膝盖都开始发麻,才讷讷地开口,声音低得像在自语:
“这麽多年……你到底把我当什麽?”
“我把你当成我的接班人。”
白玛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接班人……
乔韫心底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小孩儿”当成母亲,可她又的确希望白玛是,希望自己能有个真正的母亲。
“母亲”这两个字的诱惑力太强了,强到让她几乎要忽略这场景里的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