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里以後,萧澄速度降下来,副驾驶的秦恪清脸上是少有的慌乱。
“哥,校对一下,看看是不是路书丢页了。”
是的,在连续三个指路出错的时候,秦恪清清楚地知道路书出了差错。
“我基本能背下来,没有丢,是组委给的路书出错了,减速,我先上报。”
两辆车超越了hunter以後,组委给出了路书无误的反馈,场上也没有任何车手反应相同问题。
起雾了。
在昆仑山天路,路书出问题,再遇上雾,可谓雪上加霜。
车内是沉默的,秦恪清第一次感受到赛场上的无力。
好在他跑过昆仑天路。
“澄澄,前面路段环山,窄,靠内侧驾驶,不追速度。离终点大概还有二十多公里,我会尽力看清前路。”
hunter在撞击山体的瞬间,萧澄已经竭尽全力救车了。
即使速度并不快,但路面窄小。
大雾中,hunter弹出赛道冲烂围栏,滚向山下。
“可惜了,对不起,哥,我们的环塔之行可能到此结束了。”
车内防滚架好好地保护着两个人。
车子在漫长地翻滚,秦恪清听清了萧澄的话,竟然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上的路书。
“没事,澄澄已经是冠军了。”
大雾未散,车子不知道要翻滚多久,救援直升机的声音已经能隐约听到。
接下来,等待车子停下来丶组委救援。
然而在无意中看到那片石头的瞬间,萧澄解了安全带,抱住了副驾驶的人,把对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
肢体接触丶翻滚停止丶萧澄整片後背隔着车架撞击在石头上。
所有的事情似乎是一秒之内发生的。
萧澄吐出来的血洒在秦恪清的脸上。
人在极致又突然的悲剧与悲伤中,并不会嚎啕大哭,而是从精神到肉体开始崩溃。
萧澄是直接失去意识的,而抱着萧澄的秦恪清在僵硬後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不敢触碰怀里的人。
萧澄撞烂的背部本该是他的脸。
直升机降落在附近。
救援人员从秦恪清怀里救出萧澄再到把秦恪清擡上担架的过程中。
秦恪清像是灵魂出窍,他死死攥着路书,意识格外清醒。
直到他被带上氧气面罩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失声了。
耳边仪器的声音丶抢救的声音开始渐渐模糊,而他依旧清醒。
有人试图拿开他手上紧攥的路书,但没有任何一个撼动他的力量。
秦恪清的头始终是偏向旁边的人的。
萧澄赛车服下血肉模糊的後背暴露在他的视野的时候,眼泪决堤。
“伤员背部受严重撞击,内脏出血,血压持续降低……”
“肺部损伤太严重了,辅助呼吸也很困难,尽力保持生命体征,坚持到医院抢救。”
秦恪清听不见这些人说的话,耳边只有寂静中的鸣响。
但他有体会一个人的生命在他的面前越来越弱。
而这个人,是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