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给我师傅带包大前门就行。
木大柱从怀里掏出个布包。
拿着。
布包里是五张大团结,边缘已经磨得起毛。
爸!这
穷家富路。
木大柱的声音很硬,像块石头,看见啥好吃的,买点。
他的目光落在女儿脸上,又迅移开:别别委屈自己。
月光下,木齐章看见父亲的眼角闪着微光。
回屋时,现枕头上多了个手帕包。打开一看,是木建国和王晓娟凑的十块钱,还有张字条:
二丫,买件新衣裳。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王晓娟写的。
木齐章把字条贴在胸口,听见窗外传来木建国压低的声音:
再塞五块吧?
嘘!小声点
周三这天。
天还没亮,农机站的大院就热闹起来。
柴油动机地响着,黑烟从排气管里喷出来,在晨雾中形成一团团灰云。
木齐章站在仓库门口,手里握着二哥给的介绍信,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
二丫!木建军从车间里跑出来,工装裤上沾满油渍,车准备好了!
他身后跟着个满脸皱纹的老司机,嘴里叼着烟,眯眼打量木齐章:就这丫头?
刘师傅,木建军赔着笑,我妹就搭个顺风车,不占地方。
刘师傅哼了一声,烟灰掉在油渍斑斑的鞋面上:上车吧,晚了赶不上卸货。
车厢里堆满了麻袋和木箱,只在角落里腾出个小空位。
木齐章抱着包袱挤进去,屁股底下垫着件旧棉袄。
车斗的铁皮冰凉,寒气透过棉裤直往骨头里钻。
坐稳了!刘师傅吼了一嗓子,拖拉机猛地一震,突突突地开出了大院。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木齐章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透过车斗的缝隙,看见木建军站在大门口,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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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的土路坑坑洼洼,车子颠得像匹脱缰的野马。
麻袋里的零件叮当作响,好几次差点砸到木齐章的脑袋。她死死抓住车斗边缘,指节都泛了白。
丫头!刘师傅回头喊,前面有检查站,蹲低点!
木齐章赶紧缩成一团。
车子慢下来,她听见外面有人喊:拉的什么?
农机零件!刘师傅的声音很镇定,县里开的条子。
一阵翻动的声响后,车子又突突突地开动了。
木齐章刚松口气,就听见一声,车斗的木板裂了条缝,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车子一声停在路边。
刘师傅跳下车,骂骂咧咧地掀开引擎盖。
妈的,油管又漏了!
黑乎乎的机油滴在雪地上,像一滩滩墨迹。
刘师傅蹲在车头捣鼓,嘴里叼着的烟都快烧到过滤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