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志的声音很平静,他的信,我一定带到。
“谢谢。”
吉普车重新停在运输站门口时,夕阳已经西斜。
赵大虎蹲在门卫室旁边,看见车子立刻站了起来,眼神警惕。
就送到这儿吧。木齐章抱着文件袋下车,谢谢您。
周同志点点头,从车窗递出个小纸盒:差点忘了,这个也是他让捎的。
纸盒很轻,里面装着个小小的铜哨子,拴着红绳。
赵大虎凑过来:二丫,这谁啊?
一个朋友。木齐章把哨子藏进手心,帮陈星捎东西的。
赵大虎了一声,还想再问,吉普车已经动了。
周同志最后看了她一眼,抬手敬了个礼,车子便绝尘而去。
推开运输站的铁门,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冬的寒意。
木齐章裹紧棉袄,加快脚步往家走。
远处,木家小院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温暖。
刚推开院门,木齐章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堂屋里传来一阵阵笑声,比平时热闹许多。
二丫回来了!
王翠花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罕见的喜色,快进来,家里来客了!
木齐章疑惑地走进堂屋,只见木大柱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半杯白酒,脸色比平日红润。
对面坐着个陌生中年妇女,烫着时髦的卷,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她的二哥,正僵硬地坐在角落,黝黑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板凳边缘。
这是纺织厂的马主任,
王翠花热情地介绍,来给你二哥说亲的!
木齐章一愣,目光转向二哥。
木建军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
姑娘是纺织厂的正式工,
马主任的声音又尖又亮,
今年二十一,长得可水灵了。
她爸是养猪场主任,家里就这一个闺女
她掰着手指细数女方的条件:三转一响齐全,会踩缝纫机,还能弄到内部价的的确良布”
哎哟,这就是你们家二丫吧?
她的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木齐章:
听说是运输站的会计?还拿了省里比赛一等奖?
王翠花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是啊,这孩子从小就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