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的一间屋子被一道布帘隔开成两个房间,里间摆着两张小床,外间放着书桌和木柜。
木小丫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在新床上滚来滚去,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姐!这床比咱家的大!
她蹦起来,光脚踩在青砖地上,窗户也大,阳光能照进来!
木齐章正在整理书桌,闻言抬头笑了笑:以后你写作业,就不用挤在炕桌上了。
木小丫欢呼一声,扑到窗边。
窗外是棵老槐树,枝叶间漏下的光斑在她脸上跳跃。
院门敞着,几个邻居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哎哟,这房子收拾得真亮堂,
隔壁张婶扯着嗓子,眼睛却往屋里乱瞟,王大姐,你家二丫可真有出息!
王翠花正在院子里晾衣服,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脸上却堆着笑:都是组织上照顾。
张婶撇撇嘴,声音压低了却故意让人听见:也就你女儿出息,要是我儿子在肯定能非给我儿子
她身边的几个妇女互相使着眼色,有人小声嘀咕:要是我女儿像二丫这样我都不让她进门
木小丫耳朵尖,趴在窗台上喊:我姐是查账立功才分的房!
木齐章一把将妹妹拉回来,轻轻摇头。
后院传来一声,木建军扛着扳手走出来,工装裤上沾满机油:娘,谁又来瞎咧咧?
他的嗓门大得惊人,吓得院外还没走远的几个邻居加快脚步。
王翠花瞪了儿子一眼:干活去!别惹事。
等人都走光了,王翠花才叹了口气:建军,你太冲动了。
木建军不服气:娘,她们
她们爱说就说,王翠花打断儿子,咱家行得正坐得直。
她的目光扫过新刷的墙壁:嫉妒的人越多,说明咱家过得越好。
晚上,木小丫趴在床上,小脚丫一晃一晃:姐,为啥张婶那么坏?
木齐章给她掖了掖被角:因为有些人啊,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愿意别人得到。
木小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王主任为啥帮咱们?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木齐章笑了:因为她是个明白人。
木齐章难得休息,决定去逛一下传说中的废品站。
废品站的铁门半掩着,门口挂着块歪歪斜斜的木牌:闲人免进。
木齐章站在门外,隔着栅栏往里张望。
院子里堆满了破铜烂铁,一个驼背老头坐在藤椅上,手里攥着杆老烟枪,浑浊的眼睛时不时扫向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站住!老头坐直,烟枪往地上一磕,干啥的?
他的声音沙哑,眼神警惕得像防贼。
木齐章露出个腼腆的笑:大爷,我想找点旧报纸糊墙。
她指了指自己洗得白的衣角:新分的房子,墙面掉灰。
老头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两圈,冷笑:糊墙?小丫头片子别蒙我,你是来找书的吧?
他的手指向角落一堆黄的纸堆:前两天刚收的废纸,五分钱一斤。
木齐章付了钱,蹲在废纸堆前慢慢翻找。
老头就坐在三米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废纸堆里大多是旧报纸和账本,偶尔有几本残缺的小人书。
她故意翻得很慢,时不时抽出一张报纸看看。
大爷,我还想找点旧木料,家里板凳腿断了。
她指了指自己洗得白的衣角:想找根合适的木棍修一修。
老头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两圈,哼了一声:西边那堆破烂木头,自己翻去。
木齐章蹲在废木料堆前,假装认真地翻找着。她的手指碰到一个雕花小木盒,盒子表面已经斑驳,但精致的牡丹花纹依然清晰可见。
这盒子她心里一动,正要打开检查,却听见老头咳嗽着往这边走来。
木齐章赶紧把盒子塞到一堆木屑下面,随手抓起旁边一根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