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拐到街角的供销社,买了一瓶地瓜烧和父亲生前爱吃的酒糟糕揣在怀里,朝着城郊的墓地走去。
冬日的墓地格外萧瑟,枯黄的杂草在寒风中瑟瑟抖,一排排低矮的墓碑沉默地矗立着,像一片被遗忘的灰色森林。
陈星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角落,在一块半旧的花岗岩墓碑前停下。
碑上刻着他父亲的名字,照片已经模糊不清。
他沉默地蹲下身,用手一点点拂去墓碑上的尘土和枯叶。
“爹,我来看你了。”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拧开酒瓶盖子,将清澈辛辣的液体缓缓倾倒在墓碑前,酒液渗入干燥的泥土,散出浓烈的气味。
“给您带了点酒,天冷,喝点暖暖。”
他又从怀里掏出酒糟糕,端正地摆在墓前,“还有吃的……您以前就好这口,说顶饿。”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就着蹲着的姿势,往后挪了挪,直接席地坐在了冰冷的土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墓碑,仿佛这样能离父亲更近一些。
寒风刮过,卷起地上的枯草碎屑。
陈星缩了缩脖子,把军大衣的领子竖起来,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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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眼神有些空洞,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沉睡的父亲倾诉:
“爹,好久没来了……部队忙,后来……后来又去上学了……”
“家里……家里都还行。
娘身体还挺硬朗,大哥顶了您的职,现在也挺好……大嫂生了儿子,叫宝根,虎头虎脑的,您要是见了,肯定喜欢……”
他说着家里的情况,语气平静有些刻板,像是在汇报工作。
但渐渐的,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哽咽:
“爹……我……我要结婚了。”
提到这个,他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光,嘴角艰难地向上扯了扯:
“她叫木齐章,是个大学生……人特别好,有文化,有主意,对我也好……她家里人也都很实在……”
“您要是还在……肯定……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他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
长时间的沉默。
寒风依旧呼啸。
忽然,他猛地抬起手,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压抑的抽泣声终于无法控制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他蜷起腿,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爹……我……我好想你……”
积压了多年的思念、委屈、在家庭中感受到的冷漠和孤立,以及对父爱温暖的渴望,在这一刻,对着这座冰冷的墓碑,彻底决堤。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诉说着:
“他们……他们都不欢迎我……娘只想着大哥……家里没有我的地方了……”
“……娘说……说只给十块钱……”
“爹……你要是还在……该多好……你肯定会帮我张罗……会替我高兴的……”
他哭得不能自已,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身下的冻土上。
在这个冰冷寂静的墓地,他终于可以卸下所有军人的坚强和成年人的隐忍,毫无保留地展现内心最深的脆弱和思念。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平息。
陈星抬起头,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努力平复着呼吸。
他用手掌撑着冰冷的地面,有些踉跄地站起身。
他最后看了一眼墓碑,眼神虽然依旧悲伤,却多了一丝坚定。
“爹,我走了。”
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平静了许多,
“您放心,我会把日子过好的,等定了日子,再带她来看您。”
说完,他毅然转过身,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坚定地离开了这片埋葬着他至亲也承载着他最深脆弱的地方。
寒风吹干了他脸上的泪痕,也吹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
对父亲的思念无法磨灭,但生活总要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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