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木齐章快步往家走。
木家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老母鸡在墙角地刨食。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灶台冷冰冰的,王翠花还没回来。
木齐章轻手轻脚地生火,舀水。
铁锅里的水渐渐冒出热气,她掀开碗柜,红烧肉已经冷下来,油花凝结成乳白色,在碗底晃荡。
刺啦,
肥肉下锅的瞬间,香气像爆炸般弥漫开来。
木小丫的鼻子抽了抽,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姐好香
醒啦?木齐章笑着搅动锅铲,去洗把脸,马上吃饭。
木小丫光着脚丫跳下炕,扒着灶台眼巴巴地看:肉!真的有肉!
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嘴角挂着亮晶晶的口水。
木齐章心里一软,夹了块最肥的吹凉:尝尝。
木小丫一口叼住,烫得直哈气也不舍得吐,含含糊糊地说:姐,真香!
院门一声响,木建国风尘仆仆地进来,工装裤上沾满棉絮。
二丫!他难得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晓娟让捎给你的。
布包里是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针脚细密整齐,鞋口还绣了朵小小的梅花。
木齐章愣住了:这
晓娟熬了三晚上,木建国耳根红,说谢谢你
他没说完,但木齐章懂,谢她解决了彩礼的事,谢她让王家不再刁难。
木小丫凑过来,小脏手刚要摸,被木建国一把拎开:洗手去!
兄妹俩笑闹间,木齐章想起什么:二哥呢?
跟车去省城了,木建国往嘴里扒饭,说是要三天才能回来。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二丫,运输队没人为难你吧?
木齐章笑着摇头:“没啊。”
院门被地踢开。
王翠花挎着空篮子冲进来,眼圈通红:欺人太甚!
木建国赶紧迎上去:妈,咋了?
东院的张婆子!王翠花气得手直抖,她说咱家二丫说二丫
她说不下去了,一把将木齐章搂进怀里,瘦弱的肩膀不停颤抖。
木小丫怯生生地拽王翠花的衣角:妈,姐咋了?
木齐章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张婆子的儿子在运输队当搬运工。
闲话,传得真快。
王翠花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原来张婆子在井台边逢人就讲,说木齐章在运输队不正经特殊手段才当上会计。
她说赵队长天天给你开小灶!
王翠花气得直捶炕沿,还说、还说看见你半夜从赵队长屋里出来
感情是之前木齐章私下加班的时候被院子里的人看到了。
木建国的拳头地砸在桌上:我找她去!
木齐章一把拉住他,别冲动。
她冷静地给母亲倒了杯热水:妈,张婆子儿子是不是叫张大力?
王翠花一愣:你咋知道?
木齐章笑了,张大力是运输队最油滑的搬运工,上次木齐章帮忙查账单刚因为偷油被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