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随意应了一声,便朝灵堂走去。
风越刮越大,花圈被吹得簌簌作响,房檐下的白色灯笼剧烈摇晃起来。
谢凉一行人坐在灵堂外的长条凳上打起了盹,其他组的降临者则都去了青石阶梯下的棚子里休息。
透过昏暗的灯光,谢凉看见那个小女孩一直跪在灵堂内,小小的身影不住地抽噎着。
谢凉指着小女孩对身旁的许禾说:“我想去安慰她。”
“我在门口等你。”许禾轻声应道。
谢凉从许禾给他的储物戒中取出挎包,背在了身上,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怀表握在手中,朝着小女孩走去。
他朝着遗体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然後在挨着小女孩的蒲团上坐下。
小女孩擡起头,惊讶地望着他。
谢凉放轻了声音问:“你是老人家的曾孙女?”
小女孩没理他,将头垂了下去。
“只要你记得你的曾祖母,她就永远活在你心里。”谢凉说着把怀表塞进小女孩手中,“时间不会遗留每一个人。”
小女孩擡起头,怔怔地看着谢凉,小声纠正:“不是曾祖母,是奶奶。”
“抱歉。”
小女孩握着怀表,朝谢凉轻轻摇了摇头。
待小女孩情绪稍缓,谢凉开始询问她与老妪的关系,以及老妪家里的情况。
从小女孩口中,谢凉得知她是老妪在河边捡来的,寄养在长子赵霸天名下,但一直是由老妪亲自抚养。
老太太这次患病,是被丈夫赵权殴打所致。赵权年轻时就常年在外鬼混,几年才回一次家。回家後只管生儿育女,对造出的孩子不闻不问。
多年来,老妪省吃俭用,靠做手工独自将孩子们抚养成人,过着如守活寡般的日子。直到前几年,赵权年迈体衰,才回家中养老。
提起赵权,小女孩脸上的恨意明显,语气也渐渐跟着激动起来。
赵权回家後整日游手好闲,即便年事已高,仍一心想着去镇上的妓院寻欢作乐,老妪不给钱,他就对老妪拳脚相向。
几天前,赵权又一次对老妪施暴,导致老妪脑溢血晕倒在家门口,邻居发现後将老妪送往了镇上的卫生所。
这个可怜的老妪,一生都在苦难中度过,大半辈子都在等待丈夫的回心转意。
说完这些,小女孩再次泪流满面,目光呆滞地望着木板床上的遗体。
谢凉掏出纸巾,帮她擦了擦鼻涕:“你奶奶很爱你爷爷?”
“嗯,她对爷爷特别好,每天天刚亮就起来煮好早饭端给他。大哥哥,村里人都知道这些事……”
小女孩泪水决堤:“好多人都劝奶奶别管爷爷了,可她还是一直照顾他……早些时间爷爷痴呆了,打起人来更狠……”
“那你养父对奶奶怎麽样?”
小女孩摇摇头:“他抽大烟,总问奶奶要钱,我讨厌他。”
谢凉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地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