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扬帆笑道:“你不是不吃甜品吗?”
路璐微扬着下巴:“谁和你说我不吃的,我只是晚上不吃。”
“你分一点过去,太多了。”他把蛋糕往路璐面前推了推。
她没拒绝,歪着头拿附带的小勺子在三分一处一点点划拉。
欧扬帆看着她,室外的光线从侧面照过来,路璐半低着头,面庞丰盈精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短发发梢微微向外翘起,弧度刚好。
指甲又换了新的颜色,车厘子红,说不上鲜艳,但也绝不低调。
“好了。”她把分好的蛋糕推回他面前。
切的时候指尖碰到了奶油,她放到唇上抿了一下。
见欧扬帆没动,路璐看看他,指了指蛋糕:“吃啊,我又不会下毒。”
欧扬帆笑笑不说话,低头舀起一勺子放进嘴里,丝丝微甜在口中沁开。
路璐自己也不客气地吃起来,咬着蛋糕的同时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支笔和几页纸,逐行看过去,偶尔再划两下。
欧扬帆瞥了眼,A4纸上密密麻麻都是楼盘说辞,表面是被反复摩挲翻看的痕迹,但四角尖尖,干净规整,连中间对折的痕迹也在正中位置不偏不斜。
她总是有点矫情的小洁癖。
欧扬帆看着她背说辞,随口问道:“为什麽要做地産销售?”
她想也没想:“能挣钱。”
“很难。”
如他所言,现今的地産行业处于下行状态,人人都说行情差,难赚钱,但金奕作为高度集约化後的一员,几乎是金字塔尖的地産企业之一,所以对普通人来说依然是块肥肉,只要政策稍一利好,仍有人奋不顾身往里跳。路璐有时想,她要命的冒险精神或许也是来自父亲在这方面的遗传。
“我管不了那麽多。”路璐语气平淡。
欧扬帆却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很缺钱?”
话刚落地,她像条件反射一般立马阴阳怪气地反问:“怎麽可能!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欧扬帆淡淡笑了下:“嗯……不像。”
路璐抿了抿双唇,有点心虚,便扯开话题问了长久萦绕在她心里的问题:“你之前是真知道我在金奕还是碰巧?”
他轻描淡写地说:“碰巧。”
确实碰巧,那天他并没有刻意想看她工作牌的。
“要是唐晔当时推过来的人不是我呢?”她追着问。
欧扬帆笑了下,没有看她:“那我也有办法把你要过来。”
路璐一向伶牙俐齿,这时却不知道怎麽接口,匆匆瞄了他两眼想看他是怎样一副表情,谁知道欧扬帆忽然把目光转过来,抽走她握着的笔。
“说辞不是靠背的。”他说,“是靠讲解的,品牌丶区位丶沙盘,分解後一块块看,把每段的重点记住就行,用自己的话术去讲。”
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数条横线,几个大括号,把内容拆分归类。
路璐思绪渐渐分散,中学的记忆大多都模糊了,但此刻有几个画面又好像清晰起来,聚焦成一个相似的场景与视线重叠起来。
她盯着笔尖出神,上高中的时候班里将近四十个人,她自认为是极受欢迎的那类,但还是会和一些同学在整整三年里说不上多少话。
欧扬帆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她甚至不记得他那时是什麽样子……
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打断了两人,她看了眼接起来,一句句回应着。
“嗯,上班呢。”
“你也知道了?”
她起身慢慢走向露台,门没有完全关死,透过缝隙可以听见她在外打电话的声音,语气惊讶:“徒步?我没听错吧?”
路璐望着天,略显无奈,但不知道对方後来说了什麽,她似乎开始有了点兴致。
路璐微微耸肩,手臂搭在露台栏杆上,身姿呈现出优美的S型,发尾在阳光下晕出温暖的色调。
她时不时笑几声,似乎聊得挺投机,电话最後,路璐唇角一翘,划出道漂亮的弧:“行呀,那我安排好告诉你,嗯,拜拜。”
按掉电话,她对着手机屏幕捋了捋头发,步伐轻快地转身回办公室。
这时欧扬帆已经坐回电脑前,茶几上只剩吃完後丢下的纸餐盘和勺子。
“你……这就算好啦?”路璐指着桌上的一片狼藉看向欧扬帆。
他两眼盯着制图软件,淡然说道:“嗯,你收拾一下,谢谢。”
路璐懒得计较,还是照办了。
她抽了几张纸巾,故意“哐哐哐”动静很大地把桌面擦干净,然後挽起袖子走去洗手间。
点鼠标的声音停了,欧扬帆看了眼门口,一直转动着手里那支笔。
刚才路璐接起电话的时候,对面的声音隐约从听筒里冒了出来,虽然听不清内容,但很明显,是个男人想邀约她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