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璐一直没有去打扰欧扬帆,她知道这两天他会留在家里和父亲详谈,她要留给他时间。
接下去一周,她几乎成了赋闲人员,一切售楼的事好像都跟她无关,甚至有人听闻消息私下来祝贺她。
她觉得讽刺。
眼下只有汪建荣那幢房子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那天约好了汪太太在颐山墅内碰面,她踏出公司大门时竟迎面撞见了姚嘉源。
她在心底暗叹,此人已经仿佛上辈子的事了。
路璐礼貌地冲他点点头,绕过去。
姚嘉源忽然在她面前停下,不着情绪地说:“恭喜了,得偿所愿。”
她觉得好笑,自己都不清楚她的“愿”是什麽,但升职加薪,在外人眼里确实称得上得偿所愿,他一定认为都是欧扬帆的功劳,配得上她的轻浮虚荣。
男人看男人,分为两类,一种是有钱有势或有样貌的,但被认为狂妄自大丶风流花心,既没文化又没素质,还有一种就是他们眼里的自己,虽然平平无奇没几个铜板,但勤劳勇敢丶深情专一,既有知识储备又有风仪涵养。但凡选择第一类男人的女人,不消说,就是肤浅拜金,立即打心眼里看不起。
路璐无力和他解释,话说得极为官方:“是公司对我努力的认可,我很感激。”
姚嘉源低头笑笑,伸出手说:“祝你在深圳一切顺利,前程似锦。”
“谢谢。”
这番话不无嘲讽,她懒得理会,也没有同他握手,转身走出了大楼。
深圳?她才不会去深圳。
她的邮箱里已经存了一份辞职信,随时可以发出,如果欧扬帆依然无法说动他父亲,那就简单粗暴,辞职走人。
世界上又不止一家地産公司,销售也不只有卖房子而已。
大不了,兜个圈再从头来过。
别墅前,汪太太已经在看,一切井然有序。
路璐想,既然有可能走人,必须把这事提前和客户说清楚,不管最後结果如何。
她如实和汪太太说明自己有可能不再接手海州的工作了,汪太太十分惊讶,但似乎并不遗憾或者惋惜,她思虑了片刻,说出一个让她更加意外的消息。
“我本来想等事情确定下来再和你提的,现在看来说不定是个时机。”她拉起路璐的手拍了拍,“你知道我们是做面料生意的,认识不少服装公司的人,上次看了你画的款式图,我特意替你留意了一下,姿和那边正好有个设计助理的空缺。”
姿和服装,她听说过,做国内中高端女装市场,设计上有自己的风格和辨识度。
汪太太看她不响,继续说:“可能薪资不及现在的,但是个机会,就看你自己怎麽想了,如果你没有意向的话听过算过即可。”
路璐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嘴里说着:“我要走运了?”
“走运?”汪太太疑惑了一下,随即笑开,“人生苦多乐少,所以更应该抓住乐的时候,想好了告诉我,我替你联系。”
“不用想了,我去!”
“得面试哦。”
“我一定好好准备!”
她知道这样的面试多数是走走过场,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不是太离谱,基本都能被录用。
她打开邮箱,恨不得立即按下辞职信的发送键,但还是克制住了,切忌半场开香槟。
路璐兴奋地开始上网查资料。
姿和不在海州,而是在她出生长大的地方,那就意味着她可能又一次搬家。
搬回去,有一份热爱的工作,和欧扬帆在同一座城市,和李桢桢常常见面。
她迫不及待要告诉欧扬帆,但接下去三天他几乎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