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瞳孔骤然紧缩,顾北川来的资料在全息屏幕上,像一封来自十年前的死亡通知书。
每一个字都化作冰冷的针,刺入她的神经末梢。
十年前,当她还叫另一个名字,穿着另一身军装,在边境线上为了那个失踪的科学家浴血奋战时,她以为自己是在扞卫国家机密。
现在看来,她不过是“暗钥计划”庞大棋盘上,一颗被精准计算后、主动走向献祭位的棋子。
她心想,真是无语了,搞了半天,我不是什么天选之女,而是天选打工人,还是自带绩效指标、死了都得爬起来继续全年无休工作的那种。
她颤抖着手指划过一行行实验日志,最终,视线定格在一份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报告上。
报告标题简单粗暴:《关于目标sy-oo与意识上传技术的高同步率分析》。
sy-oo,是她前世的军方代号。
报告里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曲线,无情地解释了她为何会被选中。
不是因为她有多英勇,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忠诚,仅仅因为她的大脑结构和某种特定的神经电波频率,与他们早期构想的“意识容器”有着近乎百分之九十九的完美匹配度。
她,就是那个最完美的初代实验体,sy-o。
她不是重生,她是被“激活”了。
与此同时,程氏集团顶层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程砚铮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侃侃而谈的韩墨,眼神里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韩墨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嘴里说着“为了全人类科技福祉”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句句不离想让程氏交出“星芒平台”的部分核心权限,与他背后的“国际联合研究组织”进行深度合作。
程砚铮差点笑出声。
这套路,他可太熟了。
前脚说合作共赢,后脚就想把手伸进你家服务器里,美其名曰“技术共享”,实则想把你的命脉捏在手里。
画大饼画到这份上,也算是个人才了。
他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打断了韩墨的慷慨陈词:“韩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他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给对方的野心倒计时。
“你们要的不是合作,是控制。”一句话,撕破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
韩墨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眼底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会议自然是不欢而散。
在擦身而过时,韩墨突然停步,偏头看了程砚铮一眼。
那眼神很奇怪,不带愤怒,也没有威胁,更像是一个工匠在审视一件即将完工的作品,或者说,像在看一件估价完毕、即将被纳入囊中的古董。
程砚铮心头一凛,一种被彻底看透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那道目光的深意,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他。
周临川,那个曾经主导“星芒平台”底层架构、后来因“理念不合”而黯然离开的天才程序员。
他看起来比几年前憔悴许多,眼窝深陷,像是长期被噩梦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