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像一层薄纱,懒洋洋地罩在大河村的后山。萧钱钱把草帽压得低低,背着空竹篓,脚步却轻快得像在飞。
“o头猪,一口气出掉,得找个能吞得下的大户。”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指尖在竹篓边缘轻敲,“听说桐市西郊的黑市胃口最大,先去碰碰运气。”
——她压根不知道,今天坐镇黑市的,会是传说中“珩爷”本人;更没想到,这一趟卖猪,会把自己和对方,都拉进一场更深的旋涡。
……
桐市西郊,破庙后的枯井,是黑市暗号入口。
萧钱钱把竹篓往井台一搁,指尖扣了三下井沿,节奏一长两短。
枯井里立刻探出一只油灯,昏黄的光映着一张刀疤脸。
“小丫头,买还是卖?”
“卖,大货。”萧钱钱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o头净膛肥猪,现杀现提,问你们能不能吃。”
刀疤手一抖,油灯差点掉井里。
“多、多少?”
“o,多一头算送。”
刀疤脸咽了口唾沫,扭头就朝井底吼:“快!去请珩爷——有人扛了o头猪砸场子!”
……
破庙地底,黑市真正的交易场。
煤油灯挂成一排,灯芯噼啪炸响,空气里混着烟草、血腥味、还有洋火药的辛辣。
少年靠在太师椅上,一身的确良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冷冽的腕骨。
桃花眼半阖,唇角勾着笑,指尖却慢悠悠盘着一串乌木佛珠。
——沈昭珩,岁,道上人称“珩爷”,手里攥着全国近一半的黑市流水。
“珩爷,人带到了。”
灯影一晃,萧钱钱被让了进来。
她抬眼一扫:
少年背光而坐,睫毛在眼睑投下两扇阴影,像工笔勾勒的妖孽。
可那副笑里,透着森森寒气——
是杀过人的眼神。
萧钱钱鼻尖轻耸,立刻捕捉到一缕极淡的腥甜。
——蚀心草、鹤顶红,还掺了南洋的鬼面蛛毒。
三种剧毒缠成死扣,活不过半年。
“哟,小哥哥。”
她把竹篓往脚边一放,声音脆生生的,却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揶揄,“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还能笑得这么好看,可真稀奇。”
破庙里瞬间安静。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沈昭珩。
少年指腹一顿,佛珠“啪”一声轻响。
桃花眼终于抬起,笑意还在,可瞳孔深处骤然收紧,像被针扎破的墨囊,冷意汩汩渗出。
“小妹妹,话不能乱说。”他声音低柔,却带着沙沙的磁性,“会咬到舌头的。”
“舌头硬,咬不烂。”萧钱钱挑眉,一步上前,指尖“笃”地敲在他脉门,“脉如走珠,浮而急,毒攻心包的第三指节,再晚一个月,大罗神仙也拉不回。”
沈昭珩眸色彻底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