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着歇会儿,我出去看看孩子们。”萧景行给她掖好被角,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就看到三个脑袋齐刷刷地从门边弹开,假装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萧景行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个和自己有七分像的少年身上。个子挺高,就是太瘦,脸上还带着点未消的淤青,眼神清亮,带着股倔强和不符合年龄的沉稳。萧景行看着儿子,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酸楚。
他没等萧云深开口,直接从另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一个存折,递到他面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却又透着笨拙的温暖:“拿着。这是你从一岁到十二岁,每年生日和过年的压岁钱,我……给你补上了。”
萧云深疑惑地打开存折,里面整整齐齐地存着两千四百块钱!一年两百,十二年,一分不差。他看着这笔对他来说堪称巨款的数字,又抬头看向萧景行,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就在这时,钱钱和元元也笑嘻嘻地凑过来,一人塞给他一个厚厚的红包。
“喏,弟弟,这是姐姐和哥哥给你的见面礼!”钱钱豪气地说。
萧云深打开一看,每个红包里都装着崭新的一沓大团结,足足三千块!他震惊地看向钱钱和元元。
钱钱摆摆手,一副“小意思”的模样:“哎呀,别惊讶,我们比老爹有钱多了!这钱你拿着傍身,想学什么,想做什么,都有底气。我们看得出来,你是有想法有抱负的人,现在打好基础,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萧云深下意识地看向萧景行。
萧景行眼神温和,点了点头:“姐姐和哥哥给的,就拿着。”
然后,萧景行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他上前一步,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儿子,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盼,语出惊人:
“叫声爸爸。”
萧云深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男人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期待和小心翼翼,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仅仅犹豫了两秒,喉咙动了动,有些生涩,却清晰地喊了出来:
“爸。”
萧景行眼眶一热,重重应道:“欸!”声音带着哽咽。他像是怎么都听不够,又追着问:“再叫一声?”
萧云深看着父亲红的眼圈,心里那点别扭彻底烟消云散,声音也顺畅了许多:“爸。”
“欸!再叫一声!”
“爸。”
“欸!”
萧景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猛地上前,一把将萧云深紧紧抱进怀里!手臂用力,竟然直接把瘦削的儿子抱得双脚离了地,甚至还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转完圈,他也没把儿子放下,而是直接让他骑在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萧云深被父亲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他坐在高高的肩膀上,视野豁然开朗,双手下意识地扶住父亲的头。身下是父亲坚实有力的肩膀,耳边是父亲开怀又带着哽咽的笑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稳稳托起的安心感和幸福感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不安、委屈、彷徨,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能感觉到,这个爸爸,是真心爱他,渴望了他很久很久。
坐在爸爸的肩膀上,萧云深也放开了心怀,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高高地、一声接一声地喊着:
“爸爸!”
“爸爸!”
“爸爸!”
萧景行扛着儿子,在小小的院子里走来走去,一声声地应着,脸上的笑容是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灿烂和满足。
李知鸢倚在门框上,看着院子里那对终于相认、笑声朗朗的父子,看着萧景行肩膀上儿子那自内心的笑容,她含着泪,也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而幸福的微笑。
这一切的等待和苦难,在此时此刻,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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