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想干什麽?炫耀你找到了我的软肋?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每周偷偷跑去养老院,觉得很可笑是吗?!”
“我从没觉得你可笑。”乔韫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关心她,她也明明想你,为什麽非要弄得像地下接头一样?让她一个人待在养老院里,以为自己的女儿恨透了自己?”
“你懂个屁!”小莫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得刺耳。
“我和她之间的事,哪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你知道什麽?!你……她都和你谈了什麽?”
“哦——”乔韫促狭地拉长尾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你只是自己不敢和亲妈说话,嫉妒我俩促膝长谈啊。”
“我没……”
“小莫,你今年几岁?还玩这麽幼稚的招数。”
小莫登时噤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那颗高傲的头颅也终于低下。
“去,把门关上。这种事,难道还要别人听了当笑话吗。”
小莫闻言,下意识挪动着去关上门。
待到门合上,她才忿忿嘟囔道:“你懂什麽……”
乔韫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擡起眼,目光直视小莫:“行,我是外人,我不懂。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无心插手你们的家事?”
“那你干嘛……”
“我身为刚上任的实验体小组组长,于情,慰问为组织作出重大贡献的前辈,于理,向前辈汇报工作进度,以凸显我作为新组长的谦卑——哪一点说不过去?
“你以为江城子上任时没去见过你妈?他只是知道你的脾气,把痕迹都清抹干净了!
“照这样看,我还真该向他好好学习,瞒着你丶躲着你,这样你就舒服了,是不是?”
乔韫的话,半真半假,当然,大部分是假。
这种哄小孩儿的活,她干了许多年,可谓经验丰富。
果不其然,小莫听她这番话後,脸涨得更红了。
但这回,却不是出于愤怒,而是出于羞愧。
小莫不是个蠢货,甚至可以说,她的智商在绝大部分人之上,否则,也就做不出这一番成绩,但也正是因为她太过于关注实验体本身,而对外界社交全然不闻,才导致她这副孩童般的天真心性。
乔韫见她不语,乘胜追击:
“小莫,你以为,我这个组长是怎麽当上来的?”
小莫不明所以:“因为收服了九号?”
“你真信这话?”
“不信。”
“那不就是了?”
乔韫摆摆手,示意小莫落座。
“你知道‘白玛’吧?”
“知道,似乎是江城子的上司之类的。”
“她是我妈。”
“啊???”
乔韫见小莫这副毫不掩饰的讶异,心情突然舒畅许多。她抿抿唇,端起茶,饮了一口。
“我知道这事时,和你的表情一样。她躲在幕後这麽多年,把我当成棋子,现在又突然跳出来说是我‘母亲’。她把我推到台前,和江城子打擂台,把我架在火上烤。她给我权力,更给我带来杀身之祸。
“更好笑的是,除了我,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她这号人物。”
小莫将手放在膝盖上,不安地搓动起来。
“这就是我妈……我宁愿她从没出现过,宁愿自己是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种,也好过现在,明明恨她入骨,却又要可悲地借着她的势,才能勉强活下去。
“这种感觉,你懂吗,小莫?”
小莫眼神闪躲:“大概吧……但,我好像没你这麽惨。”
“我可不是来和你比惨的,没必要。”
乔韫将小莫的行动尽收眼底,她明白,小莫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并对她的处境産生了……同情心。
乔韫敛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