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花间:???
“宫内缺他这点洗澡水吗?”
“陛下息怒。”
虽然曲花间并没有动怒的意思,刚刚才到他身边伺候的富公公还是诚惶诚恐。
“厨下时刻都备着热水,随时可以沐浴,将军的意思,奴不敢斗胆猜测。”
曲花间叹口气,“起来吧,我去国公府一趟。”
“是,奴这就为陛下准备车马。”
自曲花间住进皇宫後,曲宝和林茂等人都在宫外置办了宅子,住了进去。
曲酌为方便同赵辞幼一起读书去了後宫居住。
如今穆酒一走,除了身边伺候的富公公,便只有一些侍卫,曲花间和这些人又不熟,倒跟个孤家寡人没什麽区别。
一辆低调不失奢华的马车悠悠驶出宫门,没多久便到了国公府门口。
这镇国公府空了好些年,荒草丛生,梁朽瓦缺,穆老回来後同伯雷收拾了许久,才勉强弄出两三个能住人的院子。
如今国公府的门房是‘老木头杂货铺’的夥计之一,他认得曲花间,也没通传便将人迎了进去。
曲花间来过这里几次,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穆老给儿子留的院子。
院子里虽然收拾得干净齐整,但还是很空旷,古旧的窗棂上,透出昏黄的灯光。
曲花间走到窗外站定,如同当初去边城找穆酒那般。
可这次里头的人却没有开窗将他捞进去,而是规规矩矩地走正门出来,还同他行礼。
曲花间眼睛一下子就酸了,他挥手示意富公公和亲卫出去後,才轻轻吸了吸鼻子。
“你什麽意思?”
穆酒脸上没什麽表情,没得到那句“平身”,也就一直弯着腰,拱着手。
“臣,参见陛下。”
眼睛有些模糊,曲花间将双眼睁大了些,心里有些委屈,片刻後又转化成生气。
看着直愣愣杵在那里的男人,曲花间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凑过去,使出一招猴子偷蛋。
“你再装腔作势试试?”
“嘶——疼!”被捏住命脉,穆酒总算直起身子,同曲花间告饶。
曲花间泄愤似的轻轻一捏,然後叉着腰跨进房门。
最柔软的地方哪怕是力道再轻,也让男人像虾子一样蜷缩了一下。
他顾不得痛,赶紧追了进去,“花间,花间~”
见人恢复了往日的作态,曲花间面色稍微好看了些,但还是蹙着眉斜睨他一眼。
“怎麽不叫陛下了?”
穆酒搂住曲花间的细腰,头靠在他肩膀上磨蹭,“陛下~好陛下!我错了。”
“错哪了?”
“……”
见人又憋着不说话,曲花间气不打一处来,偏过头不再看他。
其实他大概知道穆酒是怎麽想的。
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要麽,就是觉得自己得了天下变心了。
要麽,就是怕自己得了天下变心。
可他们在一起这麽多年,穆酒竟然会这样想,实在让人伤心。
曲花间沉默着走到矮榻边坐下,穆酒也一言不发,蹲在他身边,捉住青年的手轻轻摩挲。
良久,穆酒终于开口。
“礼部侍郎今天找到我,说你如今已是九五之尊,我该注意些礼节分寸。”
曲花间闻言转过头,眉头蹙得更紧,“所以呢?往後我为君,你为臣,我们就此分手!?”
见人听到这话又沉默下去,眼皮低垂着,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安,曲花间心里一软。
“你何时开始在意他人看法了?若顾忌世俗眼光,当初何必跟我在一起?”
穆酒擡眼看他,“可……”
“没有可,也没有可是!”
“若是因为感情破裂你要和我分开,我认!可若是因为我做了皇帝你就要和我撇清关系,那就不做皇帝了,我们回渔湖去!”
说着说着,被压下去的委屈再次爬上来,在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水终于找到出口,涌了出来。
曲花间瘪嘴,“这段日子我处理那些公文奏折,都要累死了,你不帮忙,还想跟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