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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第1页)

第68章

县衙文书房。晚秋的风凛冽,刮得窗户纸簌簌响。

老吏捧着赋税薄的手因为情绪波动而微微发颤,他偷瞄着站在案前的赵仕,心里把这活阎王骂了八百遍:往年商户缴税只要数目对,谁管他是一个人干还是亲戚搭把手?今日这舅老爷不知抽了什麽风,非要查什麽山货铺,平白给人找不痛快。

“你别瞎翻别的!”赵仕抱着手臂,擡手重重拍在案沿,震得簿册歪斜,“就查那家山货铺!我上次路过瞧见挺热闹,到底是谁开的?”

老吏不敢怠慢,连忙顺着赋税薄的类目往下找,手指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划过,没一会儿就停住了,陪着笑回话:“您瞧,查到了!这山货铺的店主叫陈禾,手续是今年办的,登记的是单人经营,缴税倒是从没拖欠过。”

“陈禾?”赵仕皱了皱眉,一把将簿子抢到手自己看,“他一个人开的铺子?我才不信!山货铺搬麻袋丶晒干货,哪是一个哥儿能忙活下来的?前几日我路过,分明见个男人帮他搬松木箱子,这不是还有个外人吗?我记着那口音也不像本地人,莫非是外来的?”

如此不依不饶的架势,使得老吏後背渐渐浮上层冷汗。帮工若为外来人口,按例需由村长作保丶在保甲那登记临时籍帖,可小铺子找亲戚搭把手本是常事,先安置再补手续也无妨,谁会抓着这点不放,还要逐字核对?

但他又不敢反驳赵仕,只能喏喏地缩着脖子,“许丶许是店主的远亲,从北边逃战乱来的?我记着去年是乱了一阵。这小哥儿办手续时没提,我们想着先让人家落脚,等安稳了再补上附籍文书。此前这类先安置再补籍的情况,县令大人也默许过,若是冒然追问,怕扰了商户生计,回头县令大人知晓了,怪罪下来,小的可担待不起啊……”

“远亲?我看没准是没户籍的黑户!”赵仕咂摸两下,眼睛一转,忽生一计,“不然为啥不先去保甲补记?他一个哥儿,跟个陌生男人同吃同住,也不害臊。”

“这……”老吏不大想跟村口老妇似的嚼舌根,犹豫着低头瞧了眼赋税薄,只顺着话头赔笑,想尽快送走这尊大神,“您说得是,这里头或许有讲究。只是按登记来看,确实是陈禾一人经办,税银也都缴足了……”

“缴足了就没事了?”赵仕猛地擡手,一巴掌拍在案上,“我姐夫最恨欺瞒!要是那铺子真藏了不怀好心的外来人,惹出乱子谁担得起?你现在就把保甲员叫过来!今日必须查清楚,不然我就去跟我姐夫说,你们文书房全是混饭吃的,故意纵容疏漏这种情况!”

老吏哪敢耽搁,几乎连滚带爬地往外喊人。

小半个时辰後,保甲员一路小跑赶来,一进门瞧见赵仕铁青的脸,腿肚子不由得发软,差点在门槛上绊一跤。

来的路上老吏已经同他说过大概,保甲员心里直打鼓,又暗暗埋怨赵仕没事找事:每月核查只看铺面合不合规丶税银缴清没有,这外来的亲戚有村长作保,此前也已将流民暂居之事上报,只等批复就补籍帖,能闹出什麽乱子去?再说先安置再补记的例子又不是没有,哪有见着人落脚就抓住盘问的道理?

“你每月初五去核查,没见那铺子里还住了个人?”赵仕声音高调,砸得人耳朵生疼,“我都亲眼瞧见了,你还敢说没看见?是不是收了好处,故意拖着不登记?”

保甲员缩着脖子,脑袋快低到胸口,含糊着回话,“没丶没敢故意不记!这汉子是去年秋里来的,身上连块能证明原籍的腰牌丶路引都没有。村长瞧他可怜,很快给立了保书,小的第二日便按规矩递了流民附籍的呈文。”

“可他说的那地方,去年秋冬就成了焦土,派了两拨人去核查,别说乡里的户籍册了,连个能对得上话的乡邻都找不着。像他这样的,得先作长期暂居备案,等周边流民聚集地汇总信息时一并复核。他住这近一年,小的每月核查都在更新他的备案记录,可不是故意拖着!”

“尽是油嘴滑舌!我看是你们压根没往心里去!一个连老家在哪儿都没法证实的人,你们也敢让他在这儿住近一年?”

赵仕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蹬得地面咚咚响,“今日我非要把这人揪出来问个清楚,不然对不起我姐夫的信任!你们要是敢拦,或是敢通风报信,一律视作包庇!”

保甲员望着他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叹气:可怜那个叫陈禾的小哥儿,平日里待人和善,见着自己总是笑呵呵的,这下怕是要遭难了。

老吏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案上歪斜的簿册,心里只剩无奈与悲凉:自己再熬些时日就能退职,如今却搅进这趟浑水,还要帮着赵仕刁难无辜商户,真是罪过。只盼事後别牵连到自己才好。

-

山货铺里,暖炉的炭火正旺,陈禾正低头给熏好的腊肉系麻绳,虞秋则在一旁整理刚晒干的菌菇。几个老主顾围着货架挑选,时不时跟陈禾搭话。

“陈哥儿,你这腊肉比上次还香,给我留两串!”

“虞小哥,最近你还进山不?能帮我带点松子不?我家那老头子就好这口。”

虞秋刚应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重脚步声,两个差役面色不善地闯进铺子里,後头跟着的那人,不是赵仕还能是谁。

顾客们见状纷纷住了嘴,都悄悄往门口挪。

陈禾心里一紧,他认出这就是赵仕,尽管先前已经料到过会有这麽一遭,但当人真的堵在了门口,陈禾还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放下麻绳迎上去,语气尽量平和:“这位爷,今日来是有什麽事吗?”

“什麽事?”赵仕嗤笑一声,目光晃过虞秋,“我们接到报信,说这铺子里藏了个身份存疑之人,你胆子倒是不小。”

陈禾悄悄攥紧了衣摆,“赵爷这话不对,虞秋是我远房亲戚,从北边逃战乱来投奔。我们村长早已作保,只是迟迟不见批复,怎能忽地平白得了个这种指控?”

“远房亲戚?”赵仕扬了扬手里的簿子,“我查了你的户册,没他名字;查了保甲,也没他的临时籍帖;问保甲员,连你俩的亲属凭证都拿不出!”

他把薄子“啪”地一下拍在柜台上,“他的路引呢?逃难时官府给的临时文书呢?拿不出来,如何确定身份?可不是光凭你一张嘴说说就行,按规矩,这人得先带回县府问话!”

铺子里头的人已经散光了,偶有几个想看热闹围在门口的,也被跟着赵仕来的差役挥舞着棍棒驱散。

先前埋下的隐患还是爆发出来了。虞秋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他不是没想过身份暴露的风险,只是日子过得太安稳,都快让人忘记前世的危险艰苦了。

还以为一直瞒下去,就能在陈禾身边多待些时日呢。

但无论如何,还是得再挣扎一下。

“赵爷,”虞秋上前一步,将陈禾挡在身後,“我并非无籍游民,只是逃难时遭遇乱兵,路引被抢,户帖也不慎遗失。村长早已给证明过,认可我的来历,为何非要揪着不放?”

赵仕眉尾挑起,上下打量虞秋,不由想到自己被挫败的过去,心里火气更盛。他擡脚狠狠踹在门口的竹篮上,滚落在地的菌菇被踩得稀烂,“村长证明?可有立下字据?若是没有,我怎麽知道不是乡野村夫的随口之言!没有路凭户籍,就是黑户!我看你来历不明,指不定是北边逃来的奸细,窝藏在这铺子里,图谋不轨!”

“你胡说!”陈禾急忙从虞秋身後探出身,脸涨得通红,“虞秋是什麽人我最清楚,他每日在铺子里忙活,从没出去招惹过任何人,怎麽会是奸细?”

“你清楚?”赵仕冷笑一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满是讥讽,“一个哥儿,跟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同吃同住,日夜相处,说出去谁信?我看你们俩就是串通一气,故意欺瞒!”

这话说得难听极了,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陈禾脸上。他又急又气,眼眶也红了,身体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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