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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风云变(第1页)

第69章69-风云变

商白景第一次独力用双手端起茶盏时,距离来到安闲道观那日已经过去了整三个月。一屋子的人屏息凝神看着他捧起那只白玉漆梅的茶杯,看着他小心翼翼捧到口边浅酌一口,又颤巍巍放回原位,皆欢声高呼起来。昭昭扑到商白景腿边,抱着他的小腿,口齿还不算清晰:“抱抱,抱抱。”

昭昭爱叫人抱,也不知是随了谁。只是商白景的手才刚恢复到能捧茶杯的地步,哪里抱得了她。李沧陵哄着她将她举起来架在肩上,小家夥便欢欣鼓舞,抱着李沧陵的脑袋朗朗大笑出声来。商白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略勾了嘴角,道:“也不知什麽时候才能提得了剑。”

九尘抚须道:“万事开头难,不着急。为表庆贺,我今儿给大家炖了三脆羹,那笋子还是今早刚掐的,鲜得很。”

一玄板着脸:“别吃。”

九尘给了他一下:“臭小子,你什麽意思!”

一玄不为所动:“前几日四师兄云游回来,你硬要给人家吃你炖的羹。四师兄吃完就坏了肚子,昨儿才有力气啓程。前车之鉴,後车之师。”

其实安闲道观的道长并不独九尘一个,但大多都在外四海云游,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常年留于安闲观中的只有冲和散人的开山弟子九尘一人。再有便是如一玄丶昭昭这样还未长成的孩童,于是大多时候都极清净。安闲观中岁月如流,槛外人不觉日短星游,商白景在其中安养数月,极受关照,瞧着多少复了人形,比及当日在凌虚阁内受罪之时已是云泥之别。九尘人虽年长,但性格如顽童,以致安闲观中人虽只他们几个,日常倒也热闹。譬如此刻,一玄板着一张苦瓜脸告诫衆人别吃他做的羹,九尘自有理由辩驳:“那是你四师兄见天儿在江南水乡晃荡,吃惯了清茶淡饭,享受不了我这色味浓郁的宝贝。”

一玄道:“三丶脆丶羹是该浓郁的东西吗!”

这句质疑很是在理,九尘无法,只得改换方向来攻击:“小小年纪怎麽这麽死板,毫无新意。噫,真没意思。”转向李沧陵,目光殷切,“小沧陵,你是吃的吧?”

李沧陵:“呃……”

一玄道:“沧陵师兄,我炖了莼菜汤,正在火上煨着。”

李沧陵立刻道:“九尘师兄,我这两日总觉得胃痛,大约消受不来色味浓郁的美食,不如今儿还是先尝尝一玄的手艺。”

九尘大感失望,转眸望向商白景:“那商居士……”

一玄丶李沧陵大惊失色:“师兄!他是伤员!”

商白景道:“我吃。”

一玄丶李沧陵:“!”

有人捧场,九尘道长心情极好。他拍了拍商白景的肩,本就细长的眼睛笑成一道缝隙,满心都是“若这是我师弟就好了”等念头。商白景对衆人回以笑意,并没多说什麽。李沧陵将自己这位旧友看了又看,总觉得他仿佛变了很多。他话比原先少了,笑容也收敛许多,眼睛里曾经闪亮的星子都熄灭了,换上了一层看不透丶撕不开的浓雾。

他在想什麽?李沧陵不知道。

不过最後商白景还是没有喝到九尘道长精心烹调的三脆羹。大约是道长尚有自知之明,没叫他一个伤员试毒,而是自己对着两位师弟大放一通厥词後喝得干干净净——那天夜里道长房间灯火通明,用一玄的话来说:“哦,他昨晚睡茅厕了。”

安闲养伤半年之後,商白景的手臂已恢复至与寻常人无异。虽抓拿举握不受影响,不过正如九尘所说,隐伤还在,是而做不了什麽重活,更遑论演武。以他如今状况,还不知何时才能拿得了剑。他从前可是年轻一辈里天资第一的武学奇才,多少人拍马也难以望其项背,却被一场人祸害成如今这样,李沧陵每每想起都觉愤怒惋惜。但商白景没有。他不悲伤,不自弃,忽然变得很是冷静,好像受到如斯打击的是别人而非自己。他每日只严遵医嘱,吃药丶行针或是练习,漫长的坚持下他的手也从一开始的不听使唤逐渐恢复至今。曾有一次李沧陵不慎说漏了嘴对他一身武功尽废表示了惋惜,说完李沧陵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好,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嗫嚅着想要开口补救。可商白景闻言只是擡头朝他轻轻笑了笑,双手展开又握拳,握拳又展开,像是什麽都没听到。

李沧陵不敢再多说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能想开,自然来日方长。

商白景在道观养伤的这些时日里,除了偶有安闲道长云游回家略作歇息之外,常来常往的便只有一个称心。琅州离她家不算很远,所以称心半年内也来了三五回,只待的时间不固定,短则三五日,长则十数天。她每次来,都或多或少地带一些外头的消息。温沉大张旗鼓地搜捕商白景搜了好几个月,後来大约是阁中实在事多丶又百般寻不着商白景踪影,于是只四处派发了悬赏令,慢慢的也歇了声息。其中有一回来时她神色颇有些聊赖,熟门熟路地踏进院里时,昭昭正坐在院内树下挖泥巴,擡眼见称心,叫道:“姊姊来啦,姊姊来啦。”擡手就要抱。

称心俯身抱起她,顺势亲了亲她肉乎乎的脸颊。回身便见商白景站在院中清扫落叶,九尘和一玄蹲在池塘边上争论哪条鱼更肥一点。她多番往来也已与九尘等人相熟,见他两个蹲在那边玩丶反叫一个伤员扫地,便打抱不平起来:“你手好了吗?怎麽这就开始做上活了?”

九尘扭头来看,一哂:“居士自己要做的嘛!”又扭过头认真地评判那条大红鱼一定比大黑鱼重二两肉。一玄瘪嘴道那可不一定,黑色显瘦,真上称还两说呢。

称心抱着昭昭经过他们,随手丢了一颗石子入塘,把一池子鱼全惊跑了。

商白景执帚站着等她:“你来啦。”引她共在檐下坐了。

琅州四季温和,冬夏也是。如今愈发暖了,观中人大多爱在檐下设蒲团桌案,日头垂叶碎玉摇金,浅风拂面很是惬意。称心坐下来,昭昭还环着她的脖子不肯撒手,所以称心也没放下她。商白景给她和昭昭各斟了一盏茶——自手臂恢复後,凡他能做的事必定亲力亲为不假人手。称心依例问他:“你好些麽?”

“好些。”商白景答。他擡眼一望称心面容,已知这女孩心里憋着话。于是商白景又问她:“你怎麽了?”

“有事想问问你。”称心也不废话,“玉骨姑娘……你可熟吗?”

“玉骨?”商白景扬眉,“断莲台的玉骨姑娘?”

称心点点头。商白景虽不知她何以忽然问及玉骨,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不能说熟,从前为着无影剑谱,我同她多次交手。她武功高强,但性格不好,所以虽得胡冥诲看重,但断莲台中不少人对她很有微词……怎麽了?”

昭昭抱着称心的脖子,不耐自己被人忽视,大声叫道:“姊姊!姊姊!”

称心敷衍地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没答,只问:“还有呢?”

“还有……”商白景尽力回想,“据说她是被胡冥诲捡回去的。她年龄应该比我小些,入断莲台的时候应该不大。她武功是胡冥诲亲传,天资也高,只是据说生性冷血……我曾隐约听得别人说过一句,仿佛说她曾弑父杀母……具体也没听说。”

“弑父杀母?”

“是,不知真假,也不知因由。旁的……旁的我真的也不清楚了。到底怎麽了?”

“没事。”称心听毕,朝他笑笑。她没对商白景说当日分别後遇见温沉遭他追杀等事,害怕商白景担心。今朝问及玉骨,不过还是想探寻玉骨救她的根由。但商白景本对玉骨没什麽了解,所以也没得出什麽有用的结论。她问完了,但商白景没有。自避世养伤後商白景很少主动问及什麽,他当真依照朋友嘱咐,安心静养,不问外事。但夏天又一次来临,商白景心里也有不可为外人道的挂念。他轻声问:“称心,你可有……我师娘的消息吗?”

称心愣了一愣:“……有的。我正想告诉你……你不必担心。”

她顿了顿,道:“听说明医师正在为她医治,虽具体情况不明,但他的医术……你是知道的。明医师到底还是顾念旧情……他本不是非得给你师娘医治不可的。”

她留意到对方正在恢复期的手轻轻挪去腰际,似乎想抚摸什麽东西。但那里早已空空荡荡,所以那只手只能孤单地蜷缩捏紧。闻言商白景眼里隐隐漾起涟漪,像方才被石子惊动的水面。但很快涟漪消散,指拳松开,他仰面谢过她带来的消息。这段对话遂不了了之,终结于此。

冬天再度来临的时候,商白景第一次将体内真气完整运转了一个周天。虽然速度比之昔年慢了数倍,但这到底也是一个好的开始。九尘担心他强行运功易伤根本,总不许他多练。他们原本还当商白景会反对,谁知他倒很是听话。九尘不让练,他就不练;九尘说可以练三轮,他就绝不练四轮;剑招不许练,就先练轻功。和旧年张狂自大的少阁主比,简直是判若两人。他总是默默的,旁人若不紧盯着他,很难留意到他正在做什麽。经常是他练轻功时痛摔一跤,九尘等才发觉他正做什麽。摔得一身淤青他也不喊痛叫嚷,往往只淡然地对扶他的人礼貌一笑,说一句“没事”便了。

他总是这样子,李沧陵愈发担心了。

时间如流水,眨眼又是一个年关。神仙方士本不拘世间俗礼,但今年安闲观中的几人还是煮了锅子,算是一齐过了个新年。九尘原是要再一次大展身手,被一玄和李沧陵齐齐劝退回去。于是主厨依旧是年龄不大但厨艺精到的一玄,衆人也免了大过年的留宿茅厕的命运。

山中万千祥和,山外大不相同。绝世的剑法再现江湖,从前的诺言今朝成真。血雨腥风从不在江湖落幕,这个年关也注定会被血与泪浸染,用累累的白骨填平旧日的宿孽和苦痛。

大年三十夜,断莲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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