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刚放到祝安南的腰上,下一秒,就被什麽东西握住了。
“能。”祝安南的眼皮猛地颤了颤,竟硬生生睁开了一条缝,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地落在沈端易耳边,带着劫後馀生的沙哑。
沈端易离祝安南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苍白的脸。见那张毫无血色丶透着寒气的脸竟对着自己动了动,沈端易才後知後觉反应过来——祝安南醒了!
“好,我救你出去,你别睡啊,我马上就带你出去。”沈端易捏了捏祝安南的脸,意在提醒他不要睡过去,然後往岸边游了起来。
一个人游本就困难,何况现在还是两人的重量。沈端易此时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要救人,他刚才坐船前,该多吃点东西的。
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沈端易怕祝安南呛水,一边给祝安南渡着气,一边往岸边游。
沈端易觉得越游越困,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好像意识在逐渐离开他的身体。
“叮”。
“楚就清,蒙你相救,感激不尽。”
“只憾适才顿悟,吾心悦于你……若有来生,当与你早剖心迹,不负此生。”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沈端易在晕过去之前,终于知道了开啓金手指的条件,原来亲吻祝安南就可以听到祝安南的全部心声词,还是实时的。
坏消息是,他可能要死了。死前才发现金手指的用法,是不是太糟糕了?
“找到了,在这里。”
……
祝安南的房间。
床上躺着两个人,床边也站着两个人,是祝老爷和带纽。
“如实道来!游园会究竟生了什麽变故?安南与就清何以至此!”祝老爷刚折返祝家,尚未歇脚,下人便跌撞着来报——祝安南落水,此刻已送回府中昏迷不醒,他当即沉下脸,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好在二人并无大碍,听到大夫说他们二人休养几日便可恢复,祝老爷才彻底放下心来,这才有心情盘问带纽,游园会上到底发生何事。
带纽听到祝老爷的质问,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复道:“是当年骆家大小姐……那事,仇家来寻仇了。”
“他们暗藏在芦苇丛中,待画舫行至僻静处,便突然窜出,不由分说就将公子推落水中。”带纽把祝安南如何被仇人盯上,被仇人推下水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把骆漫眠同在船上的事也说了。
“漫眠也在,她可识得那歹徒,歹徒有没有被抓到?”祝老爷语气里满是审视,“她此番来府中探亲,偏巧赶上游园会,偏巧就与安南同乘一船,偏巧就出了这等事……天下哪有这般凑巧的事!”话落,他眼底闪过一丝疑虑,显然已对骆漫眠的来意生出了几分猜忌。
“官府已着手查办!小的当时只顾着救少爷性命,虽看清了那歹徒模样,却未能当场擒住,还请老爷责罚!”
带纽长跪不起,神色坚毅,似不获老爷原谅便绝不起身。无论老爷如何责罚,他都心甘情愿。少爷平安便是万幸,虽最终并非他寻回少爷,可当时护主之心拳拳,他自问无愧于心。
“不怪你,你起来吧,漫眠在何处?我有话要问她,叫她来书房见我。”
祝老爷看了一眼躺床上尚未清醒的祝安南,叹了口气,走出了屋子,带纽应了声好,也出了屋。
床上,还是两人,但有一人已经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