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林沉默了。徐星野总是能一眼看穿他的僞装。作为霁林唯一交心的朋友和兄长,徐星野了解他所有的秘密——包括他对秦御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走吧,带你去散散心。"徐星野拉起霁林。
经过门口时,霁林下意识地望向刚才秦御站立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酒吧里,徐星野冷静地小口啜饮,而霁林已经醉眼朦胧地趴在他肩上。"哥。。。。。。你的腰好细啊。。。。。。"
“哥……其实我只是想被爱……”
霁林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秦御你这个混蛋。。。。。。我喜欢你啊。。。。。。"
徐星野轻轻推开他凑近的脸,眼神却带着纵容。在这个世界上,霁林是他为数不多愿意亲近的人。虽然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了林晚和顾生,但霁林始终占据着特殊的一席。
将醉醺醺的霁林安置在包厢沙发上後,徐星野用湿毛巾轻轻擦拭他的额头。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霁林熟睡的脸上,褪去平日里的张扬,此刻的他看起来格外脆弱。
"好好睡吧,"徐星野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秦御不知是如何离开那片别墅区的,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而就在他离开後五分钟。
别墅侧门无声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快步走出,对着手机低声吩咐:
“老板交代了,去市医院,一个叫秦月的女孩,立刻安排最好的手术,用最好的药。费用由老板私人账户结算,手续要快,但务必保密,绝不能让她哥哥知道资金来源。”
黑衣人顿了顿,补充道:“老板说了,务必保住那女孩的命。”
雨,还在下。
一个男人的恨意在今夜生根发芽,另一个男人的善意被深深埋藏。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夜,带着巨大的误解与伤痛,轰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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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白得刺眼,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化不开。
秦御像一尊即将崩裂的石像,守在急救室门外。时间一分一秒地煎熬着他,直到那扇门终于打开。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眼神回避着他灼人的目光,声音低沉而晦涩: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之前的手术安排和用药史,信息没有同步到我们科室……用药出现了冲突,引发了多器官衰竭……”
“信息……没有同步?”
秦御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刀片在他喉咙里摩擦。他想起霁林昨晚那张冰冷又厌恶的脸,那句“别死在我门口,晦气”。
原来,那不是拒绝。
是欺骗。
是他亲手,断送了妹妹唯一的生路。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世界在他眼前扭曲丶旋转,最终归于一片血红的死寂。
秦御缓缓跪倒在病床前,没有哭喊,没有质问。他只是轻轻握住妹妹已经失去力气的手,将额头抵在上面。
再擡起头时,他眼中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丶凝固的黑暗。
从这一刻起,那个会在雨夜对霁林伸出手的少年秦御,彻底死了。
活下来的,将是一头只为复仇而存在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