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後他问,“怎麽打电话了?”
“手酸嘛——不想打字。”沈屿思嘟囔着,“你不方便吗?”
“方便。”
“我明天有时间啊,你想约我啊?”沈屿思故意把尾音拖得绵长。
听筒安静了三秒,“上次的药吃着好吗?”
他说的是一个多月前闪送来的月经药。
沈屿思回忆着,“挺好的,国庆假来了一次,虽然还是有点痛,但和以前比症状减轻了好多。”
往常来月经哪怕吃了止痛药还会疼出一身冷汗,国庆节那次她在外面玩没带止疼药,却意外地没有强烈的症状。
“配合针灸的话,效果会更好。”
“原来是要带我去针灸啊,还以为要和约会呢。”沈屿思语气失落又感叹,“不过你好关心我啊。”
“……明天下午我在校门口等你。”
“好呀。”
翌日早上,林映舟坐在凌乱的被褥间,沉默数分钟後起身将床单扯下扔进洗衣机。
他站在洗衣房内,涡轮搅动声嗡嗡作响。
他盯着绞缠的织物在涡流中沉浮,喉结突兀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开始习惯了身体的某些反应。
佣人发现少爷的床单一次比一次换得勤,以为是他的洁癖又严重了,打扫西楼时越发勤快起来。
宾利幕尚停在校门口的树荫下。
往常连在等人都不愿浪费时间,要用来看文献的林映舟。
此时频频看向腕间手表,指针刚划过十一点四十八分。
沈屿思骑着那辆花里胡哨的电动车从校内冲出来。
她将车停好,走到林映舟车前探出头,“我是不是很准时?”
“嗯,快上车吧,外面热。”
为了方便针灸,沈屿思特地将头发扎成丸子头,又换了身更舒适轻便好穿脱的衣服。
车子驶离大学城,停在一座青瓦白墙的院落前。
正午日光穿过四合院的玻璃天井,在回廊投下菱形光斑。
“春禾堂”的乌木牌匾挂在正中央,檐角铜铃被穿堂风撞出碎玉声响。
穿过雕花月洞门,接待迎上来,刚要开口询问是否有预约,目光忽然凝在沈屿思身後,“原来是林少爷的朋友,请跟我来。”
宅院内部房间由二十四节气命名,此刻芒种室的竹帘半卷。
沈屿思看见坐在首位的人时,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上次在餐厅里遇到的那个热情女孩。
她惊奇道,“你好,又见面了。”
唐苏禾起身迎接,“对啊,我就说林映舟早晚会带你来这的。”
沈屿思接过她递来的青瓷杯,抿了一口,山药茯苓茶喝着有些微涩。
不愧是中医馆,接待人的茶水都这麽养生。
沈屿思注意到她腕间亮色的珠串,“你这个手串好漂亮啊。”
唐苏禾擡手,“这个吗?是我自己做的,因为我五行缺水。”
沈屿思托腮问,“那你帮我看看我五行缺什麽?”
待她报上自己的生日,唐苏禾在纸上边写边说,“你八字金重,需要火克,所以戴火元素的饰品最好。”
她又说,“正好我手上有几颗南红玛瑙,等空下来,我给你做串玛瑙手串吧。”
沈屿思举一反三,“喜火的话,穿红色是不是会幸运呀?”
“可以这麽说。”
“我就知道红色是我的幸运色。”才没聊多久就从人家手里要了条手串,沈屿思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今天是空着手来的。”
“别见外呀,就当是朋友随手送的小礼物。”唐苏禾爱看美女,所以她很喜欢沈屿思,乐意和她交朋友。
两个女生一旦打开话匣子便很难收场,从玄学聊到化妆穿搭,最後索性掏出手机添加联系方式,并约好周末一起去逛街。
林映舟倚在竹帘边的藤椅上,目光掠过沈屿思神采飞扬的眉梢。
她平常也喜欢拉着他说很多话,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把自己过去所有的经历全告诉对方。
是啊,她几乎没和他说过自己的曾经。
想到这,林映舟眸子有一瞬阴沉。
他凝视着沈屿思翕动的唇瓣,生出想用东西将其堵住的念头,让那些她未曾告诉自己的往事在窒息中消散,除了他谁也不能了解。
林映舟又觉得这些行为对她太过残忍,她是怕疼的。
所以没关系,那些事他会用别的办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