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蛰伏在阴影里。
车窗降下一条缝隙,林映舟目光穿透夜色,牢牢锁定在门口。
又等了一个小时,才在看见那夥人出来,沈屿思被梁骁半扶半揽着。
她拉着梁骁的手不放,一直念叨着什麽,两人挨得极近,嘴唇几乎要贴了上去。
五人站在马路边等了几分钟,对面驶来一辆路特斯,走下一位气度不凡的男人。
这个距离林映舟看不清他的脸,只见原本靠在梁骁怀里的沈屿思在看见男人後,立马站直了,乖乖坐上路特斯副驾。
接着车子啓动,尾灯划破夜色,驶去的方向……
是宜江酒店。
林映舟猛踩油门跟了上去,残存的理智使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路特斯最终宜江酒店门口停下。
男人率先下车,绕到副驾,拉开车门,他弯下腰,将沈屿思扶了出来。
她的双脚几乎没怎麽沾地,这姿态,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帮忙的界限。
在深夜酒店门口暖昧灯光的映照下,充满了不言而喻的亲昵。
林映舟驾驶位上,隔着车窗,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半抱着沈屿思,目标明确地走进了酒店旋转门,消失在金碧辉煌的大堂深处。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映舟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
十分钟?
也许更长。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尖锐的刺痛。
车窗反光映照出林映舟毫无血色的脸,他极其缓慢地拿出手机,机械地输入沈屿思的号码。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在摁下拨打键的瞬间,他的手指在无法控制地丶小幅度地颤抖。
听筒里传来漫长而单调的“嘟……嘟……”声,每一声都种种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无人接听。
机械地挂断。
再机械地拨打。
再机械地等待……
在反复的忙音和等待中,林映舟感觉自己的血液在一点点冷却丶凝固,四肢百骸都浸在冰窟里。
不知道是第几次重拨,就在他以为这冰冷的忙音会一直持续到手机关机时。
对面接通了。
然而,传入耳中的,却是一个低沉而陌生的男声,带着疲惫和被打扰的不耐,“喂?”
轰隆一声巨响。
林映舟脑中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刚刚凝固的血液瞬间融化,开始逆流,狂暴地冲上头顶,带来眩晕和耳鸣。
他的呼吸停滞了,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听筒那边紧接着传来熟悉的女声,“是谁啊?”
男人回答她的话,“是陌生号码啊,也不说话,应该是不小心摁到了。”
沈屿思趴在床上,声音发闷,“哦,那快点挂了吧,我好困,想睡觉了。”
男人语气无奈,“……你终于想睡了。”
话音未落,听筒里只剩下冰冷又短促的忙音。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