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义忽然视线一转,朝苏鹤声看去:“苏导,听说你带砚之去见陶主任了?”
“嗯。”苏鹤声敛了神情,“砚之跟你说了吗?”
“嗯。”
沈砚之在哪家医院做个什麽检查,拿到了什麽样的诊断,机会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严义。
这一点苏鹤声也没什麽意外的,反倒他现在更信任严义。
扬名的主任医师的大名不是凭白得来的。
况且,严义还曾主动对他透露过沈砚之的身体状况,这让苏鹤声觉得,关于沈砚之的状况,问严义似乎来的更快更有效一些。
严义问:“你那陶主任说什麽?”
“……说砚之贫血很严重。”
“嗯,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需要时刻照看着,说不定会随时眩晕。”
苏鹤声点头,沉默片刻,又道:“还说了别的。”
“什麽别的?”严义与他对视,发现他眼里的红血丝又多了一些,随即一怔,自己将话补充完整,“跟你说了新研究的事情?”
“是。”
苏鹤声直勾勾地盯着严义,试图让他说出否认的话来。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严义往下说。
“怎丶怎麽?”苏鹤声蓦地慌张,心下一沉,张了张嘴,差点说不出话来。
“所以……”
苏鹤声瞳孔骤然紧缩:“所以,是真的吗?”
严义移开视线,不大忍心看他这幅样子,转而将眼神落到沈砚之身上。
他坦然道:“那倒不是,你那之前的医生既然能发现,我肯定也能。”
“只是砚之虽常年身体差,症状和数据上有些相似,但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
严义这番话仿佛是给了苏鹤声一剂安定,他瞧见苏鹤声的神色放松了不少。
可转念一想,他还得给打个预防针,便笑着说:“刚发表出来的研究病症,甚至都还没研发出有效药,要是砚之真是这病,我真得急死了!”
苏鹤声见他打趣,应该是松了口气的,但不知为何,心底这块儿总是沉闷不已,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叹了声,只将其归咎于担心如今沈砚之的身体。
这般想着,苏鹤声越发心慌,于是起身再去瞧了眼沈砚之,不放心地再次探了下他额头。
第一次摸时糊手的冷汗已经没了,沈砚之一直颤抖的睫毛也安稳下来,只是眉心还拧出一个小小的山峰,估摸着应该是彻底睡着了。
苏鹤声惦记着严义说的话,将手小心翼翼伸进被子里,覆到沈砚之小腹上,竟觉得有些微凸。
他怅然地收回手坐下,心思却繁琐起来。
“他底子差成这样,身上又消瘦的厉害,怎麽小腹上还长了些肉……”
苏鹤声呢喃着,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却没瞧见听见他嘀咕的严义身子一僵,眼睛瞬间瞪大,盯着苏鹤声的後背,便见他转身,一脸紧张又疑惑地朝自己看过来。
随後,听见他问:“他身子单薄,小腹却有些肉,为什麽会这样?会不会是……”肿瘤什麽的?
这话他不敢说,这方面他格外忌讳,他甚至想都不敢想,倘若不是实际摸到了他身体上的异样,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那儿去的。
严义也略显慌张,谁能想到苏鹤声居然去摸沈砚之的肚子,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吓得站起身。
缓了缓,他才说:“腹内受寒,寒气聚积在小腹,这也是阴雨天疼痛的缘故之一。”
苏鹤声拧着眉,复又坐下,像是信了严义的说辞,随即问道:“可以治疗吗?”
“……呃,可以。”个屁。
严义的困意都被驱散了。
小腹痛是当年失去孩子伤了底子,这才会阴雨天疼,哪儿是什麽受寒,这怎麽治?
严义挑了个中庸的说辞:“好好养着吧。”
“……好。”
苏鹤声只得应答,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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