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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回去之後到开工之前的几天，两人没有再见面。算得上是一种默契，叶回说服自己忍耐不安去成全这种默契。

何况，林开已经亲口说出“请相信”这样的话，他也没有办法再单方面往前探。

每天联系也不多，内容大半都在新捡的小猫身上。

那小家夥适应得很好，大过年不容易找开着的宠物医院，但林开还是搜遍全城给它找到一家，洗了澡做了基本检查。

“是一只健康的小梨花，又是在雪天捡到的，就叫雪梨吧！”

“是小母猫妈？”那天忘了注意这个，“多大了？”

“对，是个小姑娘，半岁多了，医生说过一个月可能就会出现第一次发-情，要找时间做绝育。”他主动说，“到时候一起去。”

叶回知道这算安慰，他也确实有被安慰到，心里的忐忑减轻很多。

心情变轻快，话题又打开很多。快要开工了，不可避免又提到工作。林开计划要去参加法国春季的期酒节，问他有没有兴趣。

期酒节在每年的三四月间举办，是低价屯名酒最好的机会。做餐饮之前叶回就从曲美静那边有所耳闻，还没几乎去过。

“应该能安排。”

林开听起来很高兴：“那跟我一起吧，慕哥也去，都走酩乐的名义。”

“好。”

假期因为後面这几天的低迷气氛显得格外漫长，期间叶回一个人住，叶灵子留在父母那边陪伴，顺便弥补他不打招呼就跑掉给家里造成的不快。

听口风，叶建忠是知道他干嘛去了。

周文秀那头似乎也没完全信服于他“去看朋友”的说辞，觉得太敷衍一定有问题。

叶灵子建议他尽快找个机会和妈妈坦白，“现在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挺可怜的，我都觉得对不起她。”

确实有点。

事到如今，他的取向不可能再改变，心意也看不出有从林开身上移走的可能，算是定了，所以总归应该说清楚。

于是大年初七的晚上，他回那边吃晚饭。饭後收拾完碗筷家务从厨房出来，客厅里正好只有周文秀一个人。

他放下卷起的袖子走过去。那场景很平常，他的口气在经年累月的心理准备之後，也显得很平常。

“妈，我谈恋爱了，对象是林开。”

周文秀低头坐着，他看不到表情，就只见她发间有一绺发白的头发晃了一下。

一个橘子滚落到地板上，周文秀“哎呦”一声急忙去捡，仿佛那个橘子比他说的话更重要。

他安静地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没再开口。

过一会儿，周文秀把那个橘子剥好了，掰开两半，递来一半：“去年气候不好，连橘子都比往年贵。”

她的嘴角笑着，眼神却沉默凝滞。

叶回接过橘子，她也没转回头，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吃。

好像在等着什麽，直到他把最後一片都吃完，才仿佛等无可等，笑也收了，眼神也深了，艰难地问：“一定得是林开吗？”

“一定得是。”

“你这麽决定的时候，想过我和你爸吗？”

“想过。”叶回顿了顿，“想过很多……妈，对不起。”

周文秀的嘴角和眼神垂下去，不再看他，把剩下那半橘子也塞进他手里，然後起身朝屋里走。

叶回也站起来，但没有跟上去。

这时叶灵子从浴室出来，站在过道看看主卧的方向，又看看叶回，用口型问：“你说了？”

叶回点点头。

叶灵子一脸唏嘘，擦着头发凑过来：“妈妈什麽反应？”

“没什麽反应，给我剥了个橘子，问我是不是非林开不可。”

“妈就是这样。”叹了口气，叶灵子宽慰道，“放心吧，她想想就会通的，不行我帮你哄哄。”

叶回看着她，很真挚地道谢。叶灵子被他谢得浑身不舒服，差点要冲他翻白眼，然而也能理解他心里的感慨。

单单从旁观看，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哥哥非常勇敢，淡定冷静，好像从来不会狼狈，特别不普通。

真走近以後才能感受到，他并没有看起来那麽从容。暗恋也好，性取向也好，他该受的苦一样都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