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源尴尬地咳了一声:“那我哪敢啊。”
“这种事你少做啦?”
看着这夫妻俩一来一去,周然摆了摆手:“不用买啦!浪费这钱干什麽,而且今年生日我准备和朋友在外面过。”
“啊?阿婆的长寿面都不吃啦?”在场最反对周然住外边的阿婆听到这句,憋在心里的不乐意终于有题目可以发挥了:“除了你在外面上学的那几年,你每年都要吃我做的长寿面的哇!”
周然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回。
老人家的想法很直接很传统,就是想要儿孙都在身边,习惯了周然从小与她亲近,就不太能接受这个孩子突然之间就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吸引,不再爱回家。
而这种想法在倪琴和周雪源身上也有迹可循,只是他们相对会接受更多新世界的思想,会比较尊重和理解孩子自己的选择。
“要吃的呀,没有说不吃,到时候回来再吃。”不想让阿婆不开心的周然赶忙安慰。
“什麽时候回来啊,回来还看得上我老太婆一碗面啊?”
这话说得。。。。。。
周然看向倪琴和周雪源求助。
但他们似乎也并不想“惹祸上身”,在这件事上帮着自己和老人“唱反调”。
“哎呀,没有看不上!你的面我从小吃到大,哪里会不爱吃!外面的山珍海味都比不上阿婆一碗阳春面哇!”
“这还差不多。”
唉。
和褚晋的家庭环境很不一样,他们家之间的关系显得亲密而紧密,这也是让周然倍感压力的原因。越是和褚晋的关系稳定而确定,越是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无法去深想未来他们知道自己性取向後的反应。
心里一直有小人打架。
积极小人地认为,既然从小到大家里都会比较尊重她的意愿,那麽在性取向这件事上应该也是有的谈的,毕竟家人都那麽爱她,又怎麽舍得让她为难和痛苦。
另一个消极小人则认为,从前他们尊重自己的意愿是因为这些意愿本身就不存在“错误”,父母真的开明到能接受社会少数吗?小时候因为“错误”而收到的教育还少吗?如果他们绝对不接受,那麽自己真的想好要怎麽在家人和爱人之间做出选择了吗?
这种意念的斗争,在时间中此消彼长,而积极的那面总会更多地被消极战胜。
她没有办法不去做最坏的打算,但这种最坏打算,却是她始终没有勇气去真正面对。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隔几天就会回去住几天,而不回去的理由依旧是要加班。
和家人的距离越近,那些占据在心中的思想就越翻涌,只是她不敢说丶找不到机会说丶不知道怎麽说,如鲠在喉,
褚晋不在身边,总是显得有几分寂寞,每天聊天的内容就是关心她的伤势回复得怎麽样丶生活怎麽样丶吃得好吗睡得好吗。。。。。。
褚晋几乎一直都在家里,能做的事很少,而周然同样如此,除了工作之外,没有闲心再做什麽,就连游戏都懒得玩,没有新的趣事发生,两人之间话题就稍显匮乏,各自都在与各自的家人相处,自然关于家人的事聊得也多了,但聊着聊着,心情就会低落。
周然自然知道问题在哪儿,而她能想到的就是,只要褚晋回来,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然而结果是,说好八月底回来的日子,近到眼前後又往後推迟了。
褚晋说,她舅舅,也就是曾经那个带她入门羽毛球的教练,要帮她做做康复练习,她不好推辞,只好答应在N市再待上几天。
这件事让周然无法理解。
首先,从常识上来说,做康复训练这种事不应该是医生指导的吗?让一个做体育教练的来指导真的合理吗?不会因为不正规反而影响恢复吗?
其次,说好去一个月的,答应一定会按时回来的,结果又改变计划,说是待上几天,那几天呢?三天五天还是半个月?
压抑了一个月的周然,期待了重逢一个月的周然,在被通知这样的结果後,立时就气得不想说话了。
她不想怪褚晋,褚晋身在N市,肯定有些不想为而不得不为的情况在,但情绪上头的时候,她同样有她自己的身不由己,她不想再多说什麽,简单和褚晋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而这一通不欢而散的电话後,她想要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了。
像是赌气,不再期望褚晋这个决定还有什麽转机,不想管什麽康复训练不训练,不去问褚晋到底什麽时候回来,是否还能回来陪自己过生日。
都行,爱咋咋,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生活。
她有自己的班要上,每天的工作任务还不轻;她有自己的朋友,线上可以打游戏线下可以约饭逛街;她也有家人,生日可以跟家人一起过也开心!
她的事也多得很!才不要一心吊死在褚晋这棵歪脖子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