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琴给了这麽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当是结束了这场会见。有点突然,但也让褚晋如释重负。
“好的阿姨,谢谢您愿意来见我。”褚晋依旧秉持着最大的恭敬和礼貌,对倪琴展颜。
她当然没有天真地想着这麽见一次就得到认可。
只要今天没有把难听的话说死,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褚晋争着要结账,倪琴推辞了一下也没拒绝,而走的时候发现两个人上了同一架电梯,去了同一层地下停车库,最後发现两个人的车也就挺着相隔了五个车位。
非周末的晚上,停车场里停得并不满,褚晋甚至可以从她的车里,一直看到那边车里主副驾座上的周雪源和倪琴。
倪琴在说着什麽,周雪源却凝凝地往这边望来,像是盯着某种猎物一般。
总是不着调且和颜悦色的人,像是突然变了性情,那麽充满警告与失望意味,褚晋不敢与他对视半刻就匆匆败下阵来,像是做了亏心事。
褚晋就这麽等着,等着他们驱车离开後才任由自己瘫软在车座上。
比想象中要痛苦,每一秒。
虽然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这是周然的父母,但总有那麽几次,意识逐渐抽离,闪回到少年时期的自己,一点点喂养出了如今的自己。她还是无法克服那些来自内心深处的抵触,抵触父母,也抵触着周然的父母。
架在车载手机上的手机突然闪亮,褚晋下意识想到的会不会是倪琴给她发来的书面“判决”,忐忑地点开,才发现是周然的消息。
——回来了吗?我摔了一跤。
褚晋没有丝毫犹豫,拨了一个电话回去。
“怎麽摔了?在哪儿摔的?严重吗?”褚晋开着扬声,立即啓动了车子。
“在家。。。。。。有点起不来。。。。。。”
“怎麽会的。。。。。。?我马上回来。”
“手撑了一下,听到嘎达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扭到了。”
“我开车,十分钟。”
电话里是试图隐藏的丶痛苦的嘶吟声,应该是摔严重了。只是褚晋想不到,在家里怎麽会摔能摔得这麽严重?浴室里滑倒了?冬季本就是骨头脆弱的时候,不敢想要是在浴室瓷砖上摔一跤丶磕着碰着会有多严重。
褚晋心里着急,差点错过了地下停车场的出口。
好在倪琴约饭的商场离家不远,一脚油门就到家,褚晋下车甩上车门就往家里跑,边跑边给周然打电话。
“我到楼下了,你现在怎麽样?”
电话里,周然的声音闷闷的:“能动了。”
褚晋凌乱的脚步微缓,按下电梯:“需要去医院吗?”
“不知道。。。。。。疼的厉害。”
心再度坠了下去:“我马上到了,坚持一下。”
解锁丶开门,褚晋也顾不得换鞋了,直直往里面去:“在哪里?”
“这边。”
餐厅靠近厨房那边置物柜旁倒着椅子,褚晋的视线在那里停留了半秒,就循着声音往客厅去,看到了扳直着身子陷在懒人沙发中的周然。
疼痛与委屈积蓄许久,终于在看到“救命”的人後决堤。周然嘤唔了一声,就哭了出来。
应该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这连日来的情绪的压抑。
“怎麽会这样?凳子上摔下来的?”短时间内,褚晋已经推断出了摔倒的原因,比在浴室里滑道更为不妙。
“嗯。”
“摔着哪里了?我看看。”
“没什麽事做,我就看到那边柜子上积灰,想着擦一擦,结果头一昏,就掉下来了,尾椎骨和腰髋这边都很疼,手腕手肘这边疼得受不了。”
褚晋轻轻托了她手过来看,估计是摔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用手撑住自己,扭伤很严重,短时间内就已经肿了起来,可能有骨折风险。
“能站起来吗?”
“可以,但是感觉尾椎骨和腰这边。。。。。。走路很疼。”
“得立马去医院拍个片看看。”褚晋当机立断,先撑着周然从沙发上起来,然後半蹲着站在周然身前:“来,我背你下去。”
“医保卡。。。。。。”
“我来拿。”
每次抱她或是背她,总觉得会对她的瘦有别样的实感。从她那次受伤开始,周然就没有好好长过肉,身体和精神都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任何需会消耗她的事她都不乐意做,运动也好,吃也好,甚至是□□,都少了。
现在又是和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