瑭不在门口了,多半是知难而退了,鬼餐优雅又讥讽地笑了笑,不免有些遗憾。
杀了那麽多雄虫,瑭必死无疑,真是可惜……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拿到这只螳螂的处刑权,他会好好地折磨他,让他在死亡和恐惧边缘来回挣扎,心脏停跳了就再注射药物让他复活,将他的骨骼和肌肉都细细地拆解开来,做成切片,将他的赏玩价值最大化,会有很多雄虫乐意买账的。
至于跟瑭在一起的雄虫……很古怪。
鬼餐还没见过这样陌生又强大的雄虫,是那只被瑭带回虫巢的畸形异种麽?这样的雄虫才是隐阁渴望吸纳的对象,这团隐秘而贪婪的组织就是寄生在帝国骸骨里的肿瘤,不放会过任何吞食壮大的机会,但是……得先将这只雄虫的来历调查清楚才行。
就在这时,悬浮的监控画面忽然动了。
鬼餐下意识地擡眼看去,瞳孔顿时一缩。
一团血淋淋的东西被丢进了监控视野里。
简单粗暴得……就像是将垃圾丢进了纸篓,但那可不是什麽垃圾,而是一颗头颅,触角和鬈发被猩红血色糊得湿红粘腻,在漆黑的地板上跌跌撞撞地滚了几圈,活像步伐凌乱的醉鬼,几道断续凝滞的血痕在黑暗中格外醒目,然後——
那张熟悉的脸陡然撞进了鬼餐的视野,霜白漂亮,湿淋淋的,活像被残忍斩首的人鱼。
是厄莲。
雄虫秀丽的脸庞斑驳失色,月光白的肌肤淋满赤红的血浆,像是被烈焰灼烧着丶凄厉嘶叫着丶被撕去美丽画皮的恶鬼,终于现出了最狰狞丑陋的原型。
他眼瞳大张,细窄的瞳孔还在轻轻抽搐,显然尸首还很新鲜,被割下头颅的时候极为惊愕,以至于他的表情突兀得有些可笑,脸上的鲜红与煞白近乎锋利地冲撞着,如同对比度极强的酣战,那种令灵魂震悚的丶惊惧又恐怖的穿透力像尖叫一样刺痛眼球,是畸形的怪物濒死的哀嚎,与优雅丶完美丶艺术这样美妙的词汇根本搭不上边。
瑭压根没有给他求饶或挣扎的机会,无论雄子拥有多少光鲜亮丽的头衔,都能被螳螂踩得稀巴烂,厄莲死前未必比那些铁骨铮铮的雌虫能忍,螳螂杀掉他的时候恐怕还没怎麽用力,他就吓得大小便失禁,脑袋从柔滑脆弱的颈部惊惶地跌落下来,就像是跌落神坛。
瑭杀他……就跟踩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
这是第一只被杀的高等雄虫,也是第一只被杀的隐阁成员。
但不会是最後一只。
阴森诡秘的黑暗中,一双素白的手掌伸了过来,携着素净而柔曼的情意。
瑭将厄莲的脑袋捡了起来,亲亲热热地捧在手心里,活像捧着宝瓶去汲水的活泼少女。他注意到了隐秘的监控虫眼,于是提起一小帘虚假的裙摆,微笑着做了个颇具淑女仪态的屈膝礼,那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但那份明晃晃的欣喜丶纯真与快意很容易让人会心一笑。
一只苍白而骨节清晰的手掌从後方绕来,亲昵地拢了拢瑭散乱湿滑的鬈发,露出他皓白纤柔的天鹅颈,再优雅地擡高了些——于是瑭就像跳交谊舞一样握着前者的手,步履轻盈地转了个圈,如果忽略他手里还抱着厄莲的脑袋,他简直就是一名抱着捧花跳舞的新娘,氛围无比轻松愉快。
三圈华丽又曼妙的旋转之後,他以芭蕾舞者定点似的姿势站定了,将那只柔白的手掌轻轻覆在了厄莲的眼前,手指神秘地并拢着,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岔开,犹如魔术的谜底揭晓——
他完全撑开了厄莲的眼皮,後者晶莹的虹膜顿时暴露在湿热的空气中。
“……!”
几名虫卫从嗓子眼里发出尖锐的抽气声,有虫卫立刻冲上前去,想要手动锁死大门。
但来不及了,只听“滴滴”两声,防护系统识别出了厄莲的身份信息——他是猩红刑房的高级会员,隐阁的资深成员,遗珍集的创始人之一,鬼餐志同道合的密友,同样享有浮岛的最高权限。
这座钢铁堡垒轰然洞开,浓郁腥风裹挟着尖细的鬼哭声鼓荡而入,掺血的浓雾如海啸般奔腾而至,地狱的血门在此刻大敞,声音阴森可怖,犹如污秽腐烂之物在泥沼里渴血地呢喃蠕动。
一道雪白的身影浮现在了那扇血门之中。
“真好呀!”
瑭的笑声从风中激荡而来,像他这样危险的艳鬼,手里捧着雄虫的头颅,就像捧着盛满玉馔珍馐的餐盘,笑得越温柔,也就越致命。
“我想杀的臭虫都到齐了,就差你们啦!”
目前写到这些的确都是为了体现雄虫的残忍而服务的,并且基本上影射了现有的雄尊雌卑文的现状,还有它们的思想,如果让你感到非常不适,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想占用太多视线,原本的作话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