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玉晴看不出他的态度,继续说自己的观点:“许意被宠坏了的,性格傲气,很容易唯我独尊,突然知道康总居然和尤总有关系,挺受刺激的,而且当天不就分手了吗,说不好他揣了什麽心态离开的。”
也就是说,是个危险人物。
而这个危险人物,涂玉晴去联系了好几次,那边不是不接电话就是直接关机。涂玉晴便上门去,去了两次,对方均不在家。没办法,她只好把情况告诉庄泽。庄泽亲自打电话,那一回通是通了,然而庄泽刚自报家门,那边却只甩了句恶狠狠的“哼”,就挂了。
此後,电话再没有打通过。
今天,夜深至此,庄泽总有一种静不下来的忐忑,心跳得神经都有些发麻。几乎不用思考,直觉便投在了许意这里。他确定,如果这次康司祺二十四小时内不能回家,问题一定会出在这个小孩儿身上。
深夜空旷马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同时反复拨打许意那个永远打不通的手机号。
不知道拨打了多少次,忽然有一次耳塞里没有传出“你所拨打的号码正……”的女声,响了两声之後,竟然被接通了。
庄泽下意识张了张嘴,正要以最快的语速说明来意,就先听到了那边的声音——手机像是放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声音闷而遥远,隐隐听得出来那边有大肆翻找东西的声音,并不太真切。
过了一会儿,有人道:“赵处,找不到。”
女声显得胸有成足:“找不到就对了。”
又有年轻的声音怒气冲冲地反驳:“你们大半夜跑到我家里乱搜,现在什麽也找不到,你们要给我道歉!”
“道歉?”女声可笑地发出一声冷哼,“找不到就更有问题了,金主送了你这麽珍贵的东西,你不留着,弄哪儿去了?许先生,还是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慢慢聊吧。”
庄泽听到这里,一切都明了,後背倏然发凉,脚下一踩油门,车速飙过了脚下道路的最高限速,一边听着那部偷偷接通的手机里的声音,一边心急火燎地往目的地赶去。
十分钟後,他到达许意住的小区。
迟了。
不久前在演唱会上带走了康司祺的那辆车,刚刚从小区驶出来。
庄泽紧急刹车,眼神骤然凝聚,盯住那辆车。并不明亮的路灯下,可以看到,那车的副驾座上正坐着那位刚正不阿的女处长,後排就看不清了;然而不用想也知道,许意就在车里面。
庄泽将车停在暗处,看着那辆车开出小区,往右,转弯,上了马路。
他耳塞里仍旧传出闷闷的声音,只听见那位女处长似乎是对电话里吩咐:“突破口马上带回来,过十二点了,正是审人的好时候,不要停,连夜审姓康的,过了三点再说。”
此後,再没什麽有价值的信息。
庄泽坐在车里,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仍旧凝眉静听。然而不久後,这通话突然断了,耳塞里终于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在寂静的夜里,简直敲打到人的心里去。
本就危机四伏的堤岸,如今还被掏了个蚁xue。只希望,不要再下雨。
不知在车里坐了多久,庄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重新啓动这辆车。
他看起来没什麽表情,那张脸静穆得发冷,比任何时候都像颜料一层一层堆叠出来的油画。车开上道路,他望了一眼油表,眉头微蹙半分,便转了方向,往鎏金颐庭相反的方向而去,同时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片刻,电话被接通,那头的涂玉晴诧异而不安,语带睡意:“庄老师?”
庄泽淡淡地问:“我方便去你家里吗?”
涂玉晴:“我,我家?我现在在父母家,在L市,你…。。。”
“我就是要去你这个家。”庄泽轻轻吸入一口气,“我想见一见涂明朗。”